大家纷纷回头,自动让开一条小道。
温澈气势煞人,面色冰冷地走到云穗穗旁边,停下。
温家大伯看到温澈来,气势见长,脊梁骨瞬间挺得更加有劲了。
脸上端出一家之主的姿态,严肃命令:
“温澈你来正好,你娶这媳妇本来就没经过我们长辈同意,今天你们去把婚离了。”
“居然让你二哥给她下跪叫她姑奶奶,你看这像话吗?这不是咒我们死吗?”
温家大伯一直在避重就轻,把问题推到云穗穗那边。
“不去。”
“穗穗好。”
“穗穗没错。”
温澈声音冰冷,简洁的三连回答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警惕冷冽的目光落在温家老宅这边的人身上,高大的身影自始自终挡在云穗穗前面。
温家大伯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你,你!好好好,温澈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管教了是吧!”
温家大伯很快调整自己的失态,高高在上的睨着温澈:
“温澈,你爹来都得叫我一声大哥。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现在我命令你 ,立刻马上去跟云穗穗离婚,我们温家容不得这样的搅家精。”
“若你听话马上去,我们允许你经常回老宅,甚至在老宅跟你娘你爹兄弟姐妹住在一起都行,不然就断绝亲缘关系,你以后跟我们温家没一点关系。”
“你去是不去?”
温家大伯眼底藏着胜券在握,声音拉长,威胁意味十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借题发挥挑起更大的矛盾刺激转移村民的注意力,不然他婆娘去偷拿东西,他儿媳妇搞假孕。
这些哪一点拿出来都够毁温家老宅这边的名声。
云穗穗闻言,垂下眼眸,唇线微抿。
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选择,像落水救妈还是救媳妇儿一样,她也不知道温澈会作何选择。
但她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选择自己,自己会不会后悔当初跟他一起去领证。
她的答案没有,她本来就注重那刻的享受,那时她觉得是快乐的,一直以来的相处也不错。
有时间去懊悔过去,不如大步向前期待明天。
所以她看得很开,还对温澈笑了笑。
温澈看到云穗穗的笑容,没有轻松,反而心头一紧。
人群中传来响动,温澈顺声望去,自己的娘和姐姐不知何时从河坝那边回来了。
温澈娘苏溪眼眶通红,提着一口气,双手紧紧握在胸口,眼里满是殷切和期待。
温澈的六姐没有露出太大反应,但是那一双双黝黑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温澈,露出了她的期待。
多少年了。
与这个最小的弟弟一直未团聚,好不容易从山上回来,又被迫分出去住。
温澈指尖微动,收回目光,微垂眼睑,眼底什么一闪而过。
“温家的温澈早在次次丢弃中死了。”
“现在的温澈,因穗穗而鲜活。”
说罢,不惧温家大伯的威胁,不看亲娘亲姐痛苦的面色,拉着云穗穗转身离开。
“你你!”温家大伯一直以来有种自恃清高感。
他觉得他是大家族出来的,与村里那些泥腿子是不一样的,所以颜面他看得非常重。
而此时此刻,温澈的选择好像撕破了他掌控一切的清高,把他注重的颜面踩在脚下。
他气急败坏,他恼羞成怒!
对着两人背影无能狂怒!
“温澈,你想清楚了!
你爹你娘你兄弟姐妹都在温家,只要你踏出了这门槛,你永远背上不孝骂名。
你不再是温家人,你将会失去温家庇护,死了进不了温家祖坟地,地下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再认你。”
桩桩件件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而温澈置若罔闻,脚步未停。
只是路过他娘苏溪身边旁时,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大步迈开。
今天温家的瓜又大又多。
围观群众一时间消化不过来,很多人处于又懵圈又震惊状态。
许静童歌等女知青,双唇紧抿,神色不甘,眼底藏着嫉妒。
谁不想被人这样坚定选择?
而大队长却久久未回神,这样的洒脱和魄力,若是他当年…
苏溪看着消失的背影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失声痛哭。
温澈的六姐急忙围上去。
…
从温家老宅出来。
云穗穗侧头望去,看到温澈紧绷冷硬的下颌线,面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死死扣着她的手,那手背青筋暴露。
回到村尾小院。
温澈坐在床边,“穗穗,抱抱我可以吗?”
云穗穗照做,紧紧抱住温澈。
两人就这样抱着,没有说话。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穗穗感觉自己手麻身体麻,想动一下才发现温澈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眉头拧起,收敛压制的悲伤彻底弥漫出来。
云穗穗的心没由来一疼,她小心把温澈放平躺好,坐在床边看了很久。
其实从温家老宅出来后她心里一直久久未能平静。
实话,谁不想被坚定选择?
她挺感动。
温澈是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男人。
换作罗一礼,肯定做不到。
正午刚过。
温澈从睡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他梦里走马观花地出现了好多画面,抓不住。
云穗穗刚去老宅那边拿回自己的粮食,早上忘拿了,顺道去大队长那边给温澈请了假。
回屋里发现温澈沉闷地坐起身子发呆。
温澈听到动静回神,语气急切低哀:
“穗穗你去哪了,我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