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骁心里阵阵后怕。
现在的他可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跟灵帝掰手腕。
灵帝要杀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一时间,秦骁耷拉着脑袋,额头冷汗如雨下,眼珠子转呀转,绞尽脑汁。
“来人……”
“父皇,儿臣绝无谋反之心!”
咣当。
秦骁急忙跪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泪俱下道。
“儿臣在宁州招兵买马,只是为了抵御东胡。”
“若父皇不信,儿臣愿以死明志!”
说罢,秦骁也不管灵帝信不信,愤然起身,猛的一头撞向门框。
砰的一声。
门框被撞的发出阵阵吱嘎惨叫,秦骁也应声倒地,额头鲜血淋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灵帝一跳。
“来人!快,快传太医!”
慌乱下,灵帝三步合两步,第一时间冲上前,一把抱起秦骁。
“骁儿,你没事吧?可别吓父皇,太医马上就来了……太医呢,死哪去了?”
灵帝的咆哮声响彻御书房,一张脸因着急愤怒变得狰狞而扭曲,很是吓人。
“父皇,儿,儿臣绝,绝无造反之心,还,还请父皇相,相信儿臣。”
秦骁虚弱道。
“你先别说话了,朕相信你总行了吧。”
灵帝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
他得位不正,若再闹出逼死嫡子之事,那他可真就要遗臭万年了。
很快,太医赶来,立刻展开救治。
“骁儿情况如何?”
等了片刻,灵帝着急问道。
“回陛下,四殿下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
听太医这样说,灵帝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包扎好后,秦骁被抬出宫。
回到家打发走所有人,秦骁蹭的下坐起身,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样子。
“好险!”
“差些就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回想起刚刚在御书房里灵帝看他的眼神,秦骁心里不禁阵阵余悸。
刚刚若不是他机智,上演了这场苦肉计。
说不定灵帝真敢杀了他,就算不杀了他,也会将他圈禁起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
“看来,以后做事,需谨慎再谨慎。”
“绝不可像今日这般莽撞,得意忘形。”
捏捏拳头,秦骁心里暗暗警告自己。
一夜无话。
“殿下,殿下……”
迷迷糊糊中,耳边似有人在喊自己,秦骁一下子猛的惊醒。
他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苟公公?”
秦骁顿时吓了一跳,蹭的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殿下,陛下召见!”
苟富贵笑盈盈道。
秦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皱起眉头。
难不成苦肉计被识破了?
老家伙后悔了,召自己进宫,欲杀了自己,或圈禁自己?
一时之间,秦骁心思百转,想了很多。
“殿下,别愣着了。陛下还等着呢。”
苟富贵的催促声在耳畔响起,秦骁浑身一激灵,猛的回过神。
想到这次进宫很可能有去无回,秦骁欲哭无泪。
“苟公公,不知父皇召我何事?”
“不知。殿下还是赶紧随杂家进宫觐见,陛下今日心情不太好。”
苟富贵并未多说,可一句灵帝心情不好,就足以让秦骁如坠冰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老家伙真要杀我,永绝后患。
他第一反应就是逃,逃的越远越好。
可转念一想,他又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大禹,纵然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
而且现在他根本就没法逃。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索性深吸口气,秦骁把心一横,干脆利落的跟着苟富贵来到宫里。
既然无法逃,那就坦然面对。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此想着,秦骁压下心中忐忑和不安,鼓起勇气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走进御书房。
刚进御书房,秦骁却一下子愣住。
郑岳、夏尚杰、鲁延德几人竟也在。
此刻,他们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浑身瑟瑟发抖。
在他们面前,散落着一地奏折。
而灵帝脸色更是阴沉到可怕。
看得出,在他来之前,灵帝这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看看郑岳几人,再看看灵帝,秦骁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不明所以,就先静观其变。
秦骁乖乖走到一边,低头静静看着脚面。
此刻,他就想当个小透明。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
他刚站好,耳边就传来郑岳的声音。
“陛下,四殿下恶意竞争,与民争利。”
“还请陛下严惩四殿下,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闻言,秦骁整个人瞬间麻了。
他猛的抬起头看向郑岳,这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逮着机会就想弄死我。
“骁儿,你有何要说的?”
灵帝淡淡看了秦骁一眼。
秦骁总算明白了灵帝召他何事,不过这样一来,他反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杀他圈禁他,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秦骁轻蔑一笑,冷哼道。
“宁武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何时与民争利了?”
郑岳抬头看向秦骁,龇牙咧嘴,眸中满是愤恨,好似秦骁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那蜂窝煤可是四殿下弄出来的?”
“是又如何?”
“殿下承认就好!今日蜂窝煤买十块送两块,还送火炉,你这不是在与民争利是什么?”
噗嗤。
秦骁顿时气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郑岳,满眼讥讽。
“宁武侯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只是宁武侯所谓的与民争利的民,到底是哪个民?”
“请问蜂窝煤买十赠二,还送火炉,老百姓可有不满,大骂我秦骁的?”
郑岳愣住,好一会,他才冷哼道:“老百姓虽没有不满,不过……”
不等郑岳说完,秦骁重重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他道。
“民心即天心!”
“谁是真心为百姓办事实,谁是在大肆敛财,收刮民脂民膏,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称。”
“宁武侯张口闭口与民争利,我倒要问问宁武侯代表的是哪个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时,为何不见宁武侯出面说一句话?”
“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时,宁武侯又在哪?”
“我不过是卖了块蜂窝煤,宁武侯就急不可待的跳出来弹劾我是在与民争利。”
“宁武侯口中的民怕是那些趁寒冬雪灾疯狂涨价,大肆敛财,大发国难财的商人吧?”
“还是说这其中就有宁武侯?”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响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