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秦骁话未说完，耳畔就响起灵帝的暴怒：“逆子！跪下！”
秦骁一下子愣住。
他抬起头，满脸疑惑看向灵帝。
“不知儿臣哪做错了，惹得父皇震怒？”
“你还有脸问？”灵帝眼睛一瞪：“你搞出来的蜂窝煤售价几何？”
秦骁闻言心中瞬间了然，忍不住抿嘴偷笑。
灵帝瞧着就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声，上前就踹了秦骁一脚。
“你竟还有脸笑？”
“身为皇子，不思为百姓造福也就罢了。”
“竟还趁机大肆敛财。”
“朕今日就打死你这逆子，省得以后你祸害百姓，乱我大禹江山。”
越说越来气，灵帝左右寻找，想找件称手的东西好好教训秦骁。
秦骁笑脸瞬间凝固。
刚刚那一脚踹的可不轻。
他可不想再挨揍。
“父皇息怒，您听儿臣狡辩……不，听儿臣解释。”
“好！朕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
灵帝重重冷哼一声。
秦骁松了口气，半响后，他不紧不慢道。
“儿臣这么做，也是为百姓着想。”
此话一出，灵帝气的不禁呵呵冷笑，看秦骁的眼神更是瞬间失望透顶。
把敛财说的如此清雅脱俗，他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难道是朕看错了？
这逆子还是那个逆子，从未改变，依旧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在灵帝自我怀疑时，秦骁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有些忐忑的继续道。
“儿臣知父皇心系百姓。”
“可父皇想过没有，若儿臣一开始就低价出售，会有什么后果？”
灵帝没好气瞪了瞪眼：“能有什么后果？老百姓买的起，家家都可御寒。朕看就是你贪财，想谋取暴利。”
秦骁冷笑摇摇头。
“儿臣若想牟利，就不会搞出蜂窝煤。”
“儿臣也从未想过要用蜂窝煤赚钱。”
“儿臣之所以四十五文一块，只是不想好事变坏事，反遭老百姓唾骂。”
灵帝越听越迷糊，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看着秦骁。
秦骁抿抿嘴，继续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若一开始儿臣就低价售卖蜂窝煤，必然会遭到靠木炭为生的所有得利者抗拒，甚至报复。”
“到时这些人闹出乱子，苦的还是我大禹百姓！”
“而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温水煮青蛙……”
听完秦骁全盘计划，灵帝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怒火这才渐渐消散。
蹙眉想想，他面色担忧道：“如此他们就不会生乱？你须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商人逐利，他们岂会乖乖跟你的步伐走？”
秦骁扬了扬嘴角，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到时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而且，儿臣也并未想过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只是将木炭的价格拉回一个正常水平。”
“有钱的依旧可以选择使用木炭，并未真正断了这些人的财路。”
“只是还想像以往那般，靠木炭大肆敛财的时代将一去不返，不会再有。”
听完秦骁的解释，灵帝很是满意，满眼欣慰的点点头。
“很好！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
“若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尽快来找父皇。”
其实他说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
谁料秦骁还真就借坡下驴，咧嘴笑笑，张口便道。
“儿臣还真有件事需要父皇点头。”
灵帝挑挑眉，看着秦骁：“何事？”
秦骁怪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嘿嘿笑道：“蜂窝煤需要火炉，儿臣想请父皇特批儿臣几万斤生铁，用以打造火炉。”
咳！咳！
灵帝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听到这话，直接呛的面红耳赤，喷了一桌茶水。
“你，你说什么？”
“几万斤生铁？”
“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也不怪灵帝反应会如此之大。
在大禹，家中私藏刀剑铠甲这些可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秦骁开口就几万斤，就算灵帝再信任秦骁，也不得不多想。
那可不是几斤。
那是几万斤啊！
这么多生铁，足够装备好近千人了。
秦骁尴尬摸摸鼻子，讪讪道。
“父皇息怒。给儿臣天大的胆子，儿臣也不敢造父皇的反。”
灵帝冷哼一声，斜眼看着秦骁。
“若是以前的你，确实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可如今的你……”
说到这，灵帝看秦骁的眼神陡然凌厉几分。
秦骁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脸色骤变。
他明显能感觉到灵帝眼神里隐隐透着几分杀意。
恍惚间，他猛的想起皇叔曾跟他说过，其实灵帝的皇位并非顺位继承，而是杀兄夺来的。
那灵帝有此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他自己的皇位都是抢来的，那看谁都觉得想造反，谋朝篡位也正常。
啪！
此刻，秦骁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他提什么不好，偏偏提铁的事。
这不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怎么？被朕说中了小心思，无话可说了？”
冰冷刺骨的声音传入耳朵，秦骁浑身猛的一激灵，瞬间回过神，只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直冒冷汗。
他眼珠子滴溜儿的转。
他清楚，接下来，他若稍有不慎，回答的令灵帝不满，或怀疑他欲造反。
那他很可能走不出这御书房。
滴答！滴答！
额头上的冷汗如雨下，滴落在地板上，同时也如生命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催促提醒着秦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而就在秦骁绞尽脑汁时，灵帝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冰冷的声音好似阎王催命符，在耳畔响起。
“谁是你的同谋？”
“赵无忌还是徐震？”
“你在宁州秘密招兵买马，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朕还没驾崩呢，这就等不及了？”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重重砸在秦骁心上，恍惚间他感觉呼吸都不禁有些困难，快喘不上气来了。
宁州的事，父皇竟知道？
抬头，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秦骁第一次感觉到这张脸庞是那么的可怕。
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不想一切尽在父皇掌控中。
顿时，一股无力感直冲脑门，秦骁深吸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