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陵口。
夜色笼罩,寒风呼啸。
秦骁一身黑衣,双手紧紧抱拳,在寒风中冷的不时跳脚。
“怎么还没来?”
“真特么的冷!”
他嘴唇哆嗦,在这已经等了快半小时,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秦骁不禁微微蹙眉,冷的发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疑惑。
“难道我想错了?”
“压根就没什么奸细叛徒,一切都只是巧合?”
就在秦骁自我怀疑时,呼啸的寒风中陡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秦骁顿时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终于来了!
旋即,他迅速调整好状态,故作神秘的背过身,以免暴露。
来的会是谁?
徐震?
还是杨兴?
或是李二牛?
……
就在秦骁心里也不禁好奇,犯嘀咕时,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骁的心也不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紧绷如一根拉开的弓弦。
此刻,眼看就能揪出奸细,不知为何,他反而有些犹豫,有些纠结。
他既想揪出奸细。
可又打心眼里升起一丝害怕。
他害怕来的人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沙!沙!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随即,一道有些怯弱哆嗦的沙哑声音响起。
“你,你好。”
秦骁闻声一下子愣住,他猛的转过身,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看着眼前浑身破破烂烂,还散发出一阵酸臭,脏兮兮的乞丐,秦骁脑瓜子嗡嗡的。
“你是谁?”
“谁让你来的?”
秦骁眼睛一瞪,气的胸口此起彼伏。
他谋划这一切,不惜在这寒风中咬牙苦等近一小时,可不是为了等一个乞丐。
乞丐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话都不敢说了。
好一会,他才哆嗦着从破烂的衣服里拿出一封信,颤抖的递给秦骁。
“有,有人让,让我把,把这,这封信交,交给这里的人。给,给你。”
秦骁木讷的接过书信。
此刻,他脑子有些乱。
他知道他这招引蛇出洞仓促间略显拙劣。
可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如此轻易就被人看穿,竟打发一个乞丐前来接头?
虽不甘心,可事实胜于雄辩。
深吸口气,秦骁苦笑的摇摇头,强逼自己吞下这口黄连。
看来这奸细很谨慎,一般手段恐很难令他自动暴露。
可就这样放弃,秦骁也有些不甘心。
眼看乞丐要走,秦骁急忙叫住。
“等等。”
“还,还有什么事?”
看着一脸胆怯的乞丐,秦骁抿嘴挤出抹笑脸。
“无需害怕,我是好人。”
乞丐微微打量两眼一身黑衣的秦骁,又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天,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好人?
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穿成这样跑这里吹风?
脑子有病。
察觉乞丐眼里鄙夷,秦骁也很无奈。
尴尬笑笑,秦骁轻声道:“谁给你这封信,让你来的?”
乞丐眨巴下眼,看着秦骁摇了摇头。
秦骁顿时急眼:“怎么能不知道呢?谁给你的这封信,你都不知道嘛?”
看着吹鼻子瞪眼的秦骁,乞丐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浑浊的眼眸中尽是惧色。
好一会,他才怯声怯气道:“那,那人也,也一身黑,黑衣,蒙,蒙着脸,看,看不清。”
秦骁满怀希望的眼神瞬间变的失落。
同时心里也不由对乞丐嘴里的黑衣蒙面的家伙兴趣大增。
看来这奸细不仅谨慎,还心思很是缜密。
眼看秦骁发呆,乞丐瞅了瞅,小声道:“我,我可,可以走了嘛?”
秦骁回过神,点点头。
乞丐如获重释,转身就走。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再待。
然而,他没走多远,秦骁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急迫的叫住了他。
“你等等。”
乞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糟糕!
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就在他想要不要撒腿就跑时,秦骁深呼吸走上前,微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愣住,随即转身哆嗦道:“我,我叫薛二狗。”
噗嗤!
秦骁听着没差些笑出声。
看着薛二狗,秦骁憋着笑道:“你不用紧张,我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我什么也不会,能帮你什么忙?”
薛二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虽不知秦骁是干什么的,可他就是一个乞丐,可惹不起。
秦骁笑笑:“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并未多解释,抬脚就走。
薛二狗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看远去的秦骁,面露迟疑。
他是乞丐不假。
可他不傻。
秦骁是谁,干什么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走也太危险了。
万一秦骁是坏人怎么办?
秦骁走出几米远,察觉薛二狗没跟上,停下扭头道:“走啊!事后给你十两银子,不让你白帮忙。”
闻言,薛二狗顿时眼睛放光。
十两银子,对他一个乞丐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一刻,什么坏人,什么危险全都被他一股脑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咧咧嘴,傻呵呵的快步跟上。
“大哥,你这人怪好咧。”
“十两银子,我的乖乖。”
“不管什么事,我薛二狗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随着薛二狗叨叨絮絮的声音远去,两人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
而就在他们走后,一道蒙面黑衣身影缓缓从远处一块巨石后方走出。
黑影站在巨石旁,双眸如炬,迸发着一抹狡黠的看着秦骁他们消失的方向。
“果然有诈!”
“秦骁!”
“果然不简单,差些就暴露了!”
“谁特么再说大禹这位废太子不学无术,是个废物,我吐他一脸!”
想着刚刚的事,黑影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他差些就落入了秦骁的圈套,暴露身份。
好在有惊无险。
他又躲过一劫。
庆幸的同时他心里又不禁疑惑。
“他带走那臭乞丐做什么?”
“难道是看那臭乞丐可怜?”
“不对。”
“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诈。”
黑影眉头紧锁,想了又想,陡然间他眼睛一亮:“莫非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