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庇克莱歌剧院内部再度归为寂静，但这份寂静之下仿佛压抑着无声的波涛汹涌，此时此刻，在场的几百号人可能都会把那个人面兽心的老男人记在眼里。
与此同时，却又会把站出来调查这件事，并且公开在审判庭上成功指控了对方的狐狸侦探记在心中。
站在最上面的那维莱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杖。
“指控方…刚刚所说的罪名不止于此，其他的罪名可曾有确凿证据？”
刚刚涂山潮鸣指控的时候罪名里可是有一条故意杀人呢，想到他之前所说正在调查二十几年前凡尔西神秘死亡的悬案…
“物证…暂且还没有，但我有人证。”
“人证…？”
那维莱特低声喃喃自语…他不知道涂山潮鸣的人证是从何而来，毕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了。
此话一出，那站在对面的利达好像也露出了荒谬的神色。
“哈，莫不是随便从大街上找来一个人给你做伪证。”
“说是人证也不准确，应该是魂证才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让凡尔西本人来说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涂山潮鸣的手里面已经捏住了一个小小的黄色纸人儿，看上去挺滑稽的，空远远的看，觉得跟自己在稻妻曾遇到的式神有点类似。
式大将那样的？
“呵…小狐狸，还是有点张扬了呢，不过也好，本就是应该锋芒毕露的年纪…”
千织的喃喃自语没有让旁边的任何人听见。
“真姿影现！”
随着一声口诀念出，黄色的小纸人飞到了歌剧院舞台的中央，下一刻一阵虚幻的光芒闪烁而过，一个蓝色的人类虚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到这个蓝色虚影的模样，站在被控席上的利达双眼惊讶的都快瞪出来了，原本气势冲冲的气势瞬间消逝…转而取代的是满面不可置信。
“涂山，这是…？”
“显而易见，凡尔西小姐的灵魂…虽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曾为纯水精灵的枫丹人死亡后会出现灵魂，猜测可能是意识体之类的存在吧。”
一脸云淡风轻的涂山潮鸣的话语有引起了一片哗然，但对于他的猜测，空却表示非常理解且可信。
毕竟当初瓦谢死去的时候在那个喷泉里面，他可是见到了不少纯水精灵们的意识体。
正常人类的灵魂在死亡过后如果执念过大也会停留在阳世，而不会像之前北斗大姐的两个船员，很快就要消散了。
原本凡尔西困在了灰河里面无法离开，但涂山潮鸣用阴阳术把他短暂带了出来，此时此刻站在舞台中央的凡尔西有点迷糊，挠着自己的脑袋。
“哎？这里是…”
“凡尔西女士？”
那维莱特的声音仍然镇定。
好歹也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龙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凡尔西虽然遗忘了很多东西，但是好歹最高审判官什么样子她还记得。
歌剧院里此时此刻几百个观众，现在愣是没一个人开口说话，鸦雀无声到仿若落针可闻，涂山潮鸣现在面上看着稳如老狐狸，实际上心里也在打鼓。
因为他也不太确定，凡尔西在见到利达之后会不会被刺激到恢复记忆…但看之前在灰河里那个表现，概率很大。
如果没有…？那就只能从长计议继续调查了。
但好在，涂山潮鸣还是没想错有关于凡尔西对利达的痛恨程度的，在他的视线当中，凡尔西不过是偶然间转过头，瞥到了利达一眼，随后…她的视线就像是完全定住了一样。
空洞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利达的脸…这让他的脊梁骨上都好像流过一丝电流直冲天灵盖，带来的是头皮发麻。
欧庇克莱歌剧院内部的温度不知不觉间也降低了不少。
“呦~温度又开始冷下来了啊…小祖宗，一会儿怎么压制这个魂儿？”
“还是那样呗，但我觉得…可以再等一会儿。”
……
“利达…利达？是你…是你吗？？”
“不，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灵魂的声音泛着丝丝的诡异与空灵，就好像是一根根针似的，刺入人们敏感的神经…被呼唤到的利达已经吓得惊慌失措，转头就想跑。
被警卫队员给拦了下来。
“不，是你！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你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永…远…”
歌剧院天花板上的灯光恍惚了一瞬间，这一下，吓的有些本就神经紧绷的观众失声尖叫，甚至有些坐在后排的已经拔腿就跑。
温度相比于正常的室温已经下降了将近五度左右，足以让人打个阴阴的冷战。
在这片阴沉的气压之中，一团墨绿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请稳定下来，凡尔西小姐…仔细回想一下…你死前都遭遇了什么？这…这是你报仇雪恨的最好机会！”
“呃…呃啊…不要…松开我！不…咯…咯呃…”
凡尔西似乎是沉入了记忆之中…她死前的那段记忆，那段痛苦挣扎，绝望至极的记忆中…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些许支吾声，呼吸声急促，仿佛被人死死掐着脖子。
歌剧院的温度开始回升了，因为涂山潮鸣的压制…但他压制的住怨气横生，却控制不了凡尔西的行动。
她瞬间出现在了利达的面前，看着他惊恐万状被人架着的丑态，想抓住他的脖子。
手却从他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我女儿呢，告诉我，我女儿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个已经死去的母亲的怒吼，让所闻者的心尖轻颤，涂山潮鸣站在对面，十指都搭在面前的栏杆上。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下落，但是对方的遭遇还是能推理出来一二的，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些。
“凡尔西…你记起来，是谁杀了你吗？”
“是他！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当着我们女儿的面…把我掐死…我女儿在哪！！”
“啧…”
涂山潮鸣顿感自己压制的力量遭到了一股反制，凡尔西现在已经失控，如若没有他的压制，这个歌剧院恐怕就要变成怨气窟了。
他不得不把凡尔西收回到了纸人里，歌剧院内部的气压逐渐变回了正常。
“还是让我简单说说，二十年前背后的真相吧…如你们所见，利达…是个拥有极度恶劣癖好的家伙，他的第一个下手对象就是…
凡尔西为了保护她的女儿，开始与他对抗，并且仍是为了保护女儿，并没有透露背后真相，但众所周知…利达先生家大业大，抚养权理所应当的被判给了他。
…所以，她把女儿偷偷带走了，隐居到了灰河，本打算就这样隐姓埋名下去，但不成想利达依靠家族势力找到了她，并且杀害了她，在过后报案女儿失踪，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瞒天过海。”
涂山潮鸣仍显稚嫩的少年音讲述着他的推理，这推理的内容令人难以平静，利达许是被凡尔西吓的失了魂，现在居然没有开口反驳。
“他把女儿领回去之后…之后的…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领悟，但是…我还是有个很…很不想问的问题。
莫妮卡，到底是你的外孙女，还是你的女…”
“好了，到此为止。”
那维莱特及时止住了涂山潮鸣未尽的话语。
但目前展露在众人面前的一切，已经足以让整个案件盖棺定论了。
被打断的涂山潮鸣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小小的举了下手…似乎状态又变回了之前怯懦的模样。
“那维莱特先生，那个…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有件事我非做不可，你不答应我也做。”
虽然怯怯懦懦，但还是有点刺儿头…
那维莱特无奈扶额。
“…那就不需要问我了，涂山。”
“嗯…八岐大爷。”
“懂~！”
八岐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接收到了涂山潮鸣的示意，他下一瞬间直接飘到了对面被两个警卫架着的利达面前，毫不留力，用尾巴重重的一拳，捶在了利达的脸上。
“啊！！！”
“爽！！”
观众席上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了一声呐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