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潋国地方小,规矩也没那么大,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不存在的规矩。
在南潋,帝后一同上朝,甚至皇后手握兵权的屡见不鲜。
而南潋那位已故的废皇后刚愎自用,不甘心一辈子臣属于大禹,她想独立出去,想要通过发动战争侵占大禹的领土,至少要吞并大禹的半壁江山,让他们南潋成为能同大禹抗衡的大国,自此再也不需要年年进贡,有多少财宝那都是他们南潋自己的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位皇后娘娘倒是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她仗着南潋国海中物产丰富,什么珍珠珊瑚数不胜数,所以各处贩卖筹钱,私下成立军队。
可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哪里瞒得过上邦大国的眼睛?还没等南潋发起战争,大禹国用作镇压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南潋国家门口。
兵贵神速,南潋已经失去了一切先机,无法只能缴械投降。
甚至那些用重金聘请筹建好的军队,没动一兵一卒,就全部都编入了大禹国的番号。
这是整个九幽大陆上有文字历史以来,最惨不忍睹的一场起义之战,也是南潋国人最羞于提起的往事。
大禹要惩治南潋,南潋皇后此时站了出来,自刎以谢天下,只求大禹放过南潋无辜的百姓。
而这场闹剧最后的结局并没有定格在皇后的壮烈牺牲之下,而是南潋皇帝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了皇后,一怒之下废了皇后位份,处置了皇后母族,把他们全部贬为庶人,只说他一直被废皇后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还不算,他还送了南潋国珍贵的后嗣给大禹。
当时南潋皇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年方十二,还没有及笄,就被他迫不及待地嫁给了大禹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还把他皇弟,南潋国淳亲王刚刚出生的一个庶子,也是那时候淳亲王膝下的唯一男丁送到了大禹做质子。
别看南宫澈只是一个庶子,但南潋国自来子嗣不旺,他是当时南潋国直系皇嗣里唯一的一点香火,当真是能看得出南潋皇帝的悔意了。
而尚在襁褓的南宫澈,她被大自己十二岁的堂姐抱在怀中,一路颠簸来到了大禹国,自此就在大禹生活,再也没有回过故土。
他的堂姐南宫滟,在十八年后的今日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禹的清贵妃。
她虽然子嗣上无缘,一直都没能给大禹皇帝诞下一儿半女,但因为姿容绝艳,一直都深受大禹皇帝喜爱。
如今更是唯一一个无子还被封为贵妃的女人,这在大禹开国至今都未有过先例。
南宫澈幼年生活在皇宫里,跟堂姐相依为命,两人名为姐弟,情状却如母子。
因为堂姐深受皇帝宠爱,他这个质子也颇得皇帝垂怜,遥封他为南潋淳亲王世子。
但是这个封号却十分有趣。
人人都知道南宫澈是南潋送来大禹的质子,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回南潋都是个未知数,封了他做世子,将来淳亲王千古之后,爵位只能给南宫澈。
南潋国皇帝的那一辈,只有他和淳亲王兄弟两个啊,这样一来,南潋皇室的权势又在无形中被削弱了很多,将来淳亲王一脉,只怕要日渐凋零下去。
即使南宫澈以后子孙满堂,远离南潋,那也是名存实亡。
南宫澈此人,一生传奇,所以大禹的百姓,人人都听过这位质子殿下的名头,就连偏安一隅的原主记忆里都有这个名字。
可江雪灵听到这个名字仍旧是忍不住地好奇,这样一个人,他来小小的清潭镇要做什么?
于是她便问出了口,季舒棠自然不会跟她说实话,只是说了明面上能说的:“这不是咱们大禹同北戎正在打仗嘛,皇上派他为钦差特使,四处巡查城防。”
江雪灵沉吟一声:“嗯……那他下次要是再来买麻香油……”
季舒棠忙道:“我的姑奶奶,你要么就多供些麻香油给我,要么就直接把方子卖给我吧。
这尊大佛知道了这麻香油,只怕早晚京城那边也是要知道的,到时候人家让我卖,我拿不出货,可怎么交代?”
江雪灵深深看着季舒棠,发现他眼中的担忧是真的,藏着的算计也是真的。
江雪灵故作不解道:“那……即使我把这个方子卖给你了,京城那么远,难道你还能把东西卖到京城去么?”
季舒棠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季家,乃是皇商……所以……”
所以不过是在京城推出一款新的调料油,对于他们家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什么?!”
江雪灵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季舒棠身后的家族,竟然是大禹的皇商?
在大禹,皇商这两个字代表着商人世界的滔天利益和无上权力,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跟皇商扯上关系,那么就等于沾惹上了江雪灵最避之不及的权力争斗,这些是她最不想触及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见江雪灵震惊之后陷入了沉思,季舒棠也不着急,他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看人一向很准。
眼前这小丫头别看只有十岁,但她胸中有丘壑,是个有成算的,不妨给她一些时间权衡利弊。
江雪灵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就是她现在身上绑定的这个坑爹系统,也是逼着她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若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季舒棠……
他是皇尚的话,那赚钱的门路就不用愁,只要说明了暂且不牵扯他身后的势力,倒也暂且无妨。
于是江雪灵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少东家,既然你的实力如此雄厚,那么同你做生意应该没有错。
但……我知道皇商不只是赚钱这般简单,那些复杂的事情,请恕我这个山野村姑不懂,咱们在商言商,每一笔生意只按合约来,我只管赚钱,可好?”
季舒棠想过许多种可能,都是这小姑娘如何在生意上同自己讨价还价,万万想不到她说出口的竟是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