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府
晏殊和裴清婉一起来到永定侯府。
在进入宅院的那一刻,裴清婉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几日刘彬虽没有亲自到裴府去看她,却是日日派人送东西到裴府,大多都是各色美食、画本子和一些女子喜欢的珠钗首饰之类。
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一个人的兴趣爱好不会轻易改变,刘彬派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她都很喜欢,可以看出他很了解她的喜好,也能感觉得出他们曾经应该是很相爱的。
“殊妹妹,我有些紧张,你说等会我见了大公子和二公子该怎么称呼他们?”
总觉得怎么称呼都有些奇怪。
虽然她前世是他们的母亲,可如今关于这两个孩子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他们的年纪还与自己相仿,总不能一见面就喊“我的儿”吧?
晏殊见她紧张,柔声宽慰道。
“婉姐姐不必紧张,你如今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等会儿见了他们就当寻常朋友见面相处便是。”
裴清婉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太过在意了,这次来侯府她是想借此机会找寻记忆来的,在没有彻底恢复记忆之前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便可。
二人刚跟随门卫走到内院,便看到一行人朝这边走来,为首那抹挺拔俊朗的身影正是刘彬,他的身旁还跟着两名年轻男子。
刘彬刚刚正在书房议事,得知裴清婉来府中了,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公务就急匆匆喊了刘寒舟、刘寒月一起来前门迎接。
裴清婉朝那两个年轻人看去,其中一位身着蓝衣的矜贵公子相貌与刘彬极其相似,另外一位少年看年纪稍小一些,长相也更为惊艳。
“婉婉!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裴府接你。”
刘彬眼里只有爱妻,径直走到她面前一脸憨笑的盯着她。
裴清婉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内心的紧张感反而消失不见了。
“我是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能否找回一些记忆,也不知侯爷在不在府中,不好打扰你。”
刘彬见裴清婉如此客气,心里有些失落。
从前的婉婉从不会与他生分,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天真烂漫、随心所欲的样子。
“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府中,你都可以随时过来,不必有任何顾虑。走吧,我带你去咱们院子里转一转。”
因为身边跟着一群下人,刘彬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二个儿子向他们娘亲行跪拜礼,只能先将人一并带回自己的院子里,关起门来才好行事。
此时刘彬的行为已经震惊了府中的下人,自从侯夫人去世之后,侯爷便再也没对任何女子如此温柔细心过,这裴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突然就把侯爷的魂儿给勾了去?
裴清婉回头想去找晏殊,却被刘彬紧紧握住手往前带去,等她看向晏殊时,刘寒月早已经凑了过去。
“姐姐今日可是来专程找我的?”
晏殊朝已经走远的刘彬、裴清婉看了一眼。
“我是陪婉姐姐来的,顺便把第一个疗程的药给你送过来。”
刘寒月对晏殊这声“婉姐姐”有些意见。
“我与姐姐是同辈,你口中的婉姐姐可是我的母亲,这辈分似乎乱了。”
如果她喊母亲姐姐,岂不是足足大了他一辈?
他才不要和她差了辈分。
晏殊心里暗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要不你今后喊我一声殊姨?”
刘寒月邪魅的眸子里噙着淡淡笑意:“姐姐只比我大几个月,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这称呼岂不是把你喊老了?”
晏殊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刘寒月傲娇的轻嗤一声:“可我介意,姐姐这是想占我便宜。”
他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了她的后衣领,用力一提溜将她提向了自己。
刘寒月微微俯身凑到晏殊面前,语气暧昧的说:“姐姐不如换一个便宜占?其它方面我还是很乐意的?”
晏殊见他突然靠近,轻哼一声后退了一步,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
“二公子这羸弱的身子出个门都怕风吹着了,走的远了就怕身上的骨头一不小心散架了,你这个瓷娃娃还是好好调养身体吧。”
刘寒月也不生气,笑意盈盈的凝视着她:“姐姐是神医,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的病治好。”
晏殊从布包里拿出准备的一瓶药:“药拿好,每日早中晚各一粒。”
刘寒月伸手接了晏殊递过来的药瓶,低眸看了一眼。
“姐姐这么大方,就不怕你想得到的东西最后落空吗?”
晏殊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我既能治好你就能让你重新病卧床榻,且我相信侯爷和二公子的为人,断然不会做那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小人。”
刘寒月轻笑一声,眼底却是一片深谙之色。
姐姐,你是真不了解我啊。
——
别人一家四口团聚,晏殊这个外人不好在场,她寻了个借口说想去花园那边的水榭赏花,上次来侯府时记得这边的花园光秃秃的,如今这边却是花团锦簇、一片春意盎然,再加上今日天气清朗,花园里还引来了不少蝴蝶,景色格外优美。
刘寒月很想跟着她,奈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能吩咐南枝好生伺候着。
刘彬院落内,此时屏退了所有隐卫和下人。
“舟儿、月儿,来见过你们的母亲。”
刘寒舟、刘寒月二人径直走到裴清婉面前,轻掀衣袍跪了下来。
“孩儿拜见母亲!”
二人向裴清婉磕了三个响头。
“使不得……你们……你们快起来吧。”裴清婉一时慌了神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想伸手去将他们搀扶起来。
刘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婉婉,即便你换了一具身体也依旧是他们的亲娘,他们理应向你磕头。”
刘寒月直起身看向裴清婉。
“父亲说得对,母亲当年因生孩儿蛊毒复发才导致难产,您冒死生下孩儿,以命换命给了孩儿生存的机会,这份恩情孩儿此生绝不敢忘,您如今无论变成何种摸样都是孩儿的母亲。”
裴清婉顿时感觉眼睛涌起一股酸涩,泪水很快溢出眼眶。
虽然她不记得当时生产的经历,可血脉相连是很玄妙的感觉,即便眼前的少年是完全陌生的摸样,可她依旧会因为他的一席话而感动的痛哭流涕。
“你身子不好快起来吧,虽然这些记忆我还未曾想起,不过看到你能长大成人,我……为娘还是很庆幸当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