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纪找来一个熟悉的宫女,让她带话给江秋迟,约好了在宫外的老地方见面。
江秋迟得知消息后就动身出了皇宫,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茶楼———瞻园。
最近他与苏纪碰过两次面,都是约在这家茶楼内,这里正是凤家暗处的产业之一。
江秋迟来到约定好的包间,一身蓝衣锦服的苏纪已经静等多时。
“苏大人,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纪看向江秋迟:“你如今是七殿下,与我说话时不该如此谦卑恭敬。”
江秋迟淡淡一笑,走到苏纪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京城大人是为数不多将我当做江秋迟的人,私下见面时我不想端着七皇子的身份,这本就不属于我。”
苏纪面色冷清的看了他一眼:“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当你亲自感受到身为皇子的优越时,难道就不曾想过这个身份真正属于你该多好?”
江秋迟眼神清明依旧,这双眸子似来时那般清澈。
“这皇宫就像是一座封闭的牢笼,虽锦衣玉食却整日活在提心吊胆里,这样的生活并非我所向往的。”
苏纪被江秋迟这番话勾起了兴致。
“你向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衣食无忧、简单自在就好。”
“到是像个无欲无求的高僧。”
“不敢当,得道高僧无所求,而我有所求。”
苏纪问:“求什么?”
“求活命!”
苏纪轻笑一声,深深看了他一眼:“陛下可能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也许会借机滴血验亲。”
江秋迟神情微变,他近几日的表现没什么问题,陛下也曾试探过几次,特意聊起七皇子儿时的事情,因自己是七皇子精心培养出的替身,关于七皇子的经历他是一清二楚的,自是不会在这上面露出破绽。
身上那块凤家胎记也是从小就纹到身上的,他在沐浴时也曾注意到伺候的太监特别关注这块胎记,见他的胎记无论怎么洗都没有丝毫褪色,此事想必已经传到了陛下耳里。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想什么?”
江秋迟抬眸看向苏纪:“我在回忆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在陛下面前我并未暴露过什么疑点,今日还曾与陛下一起对弈了半日,他怎会突然开始怀疑我?”
苏纪沉吟的喝了一盏茶水:“你可知晓陛下为何要在这时候接七殿下回京?”
“不知。”
“去年京城有一句谶语颇为盛行,说的是紫气西来、明君现世,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大家都对此事议论纷纷,此消息之所以能传扬出去是因为,谶语乃是登风楼的无极道长亲口所言,那可是一位活着的仙人,他口中所预言的事情从未有过失算。如今陛下大限将至,他身边最宠信的道士元安便献上一策,说是只要借用道家秘术七星灯续命之法就能为陛下延绵寿元,而唯一与陛下相配之人就是那西北之地拥有天子气运之人。”
江秋迟听到真相后大为吃惊。
“所以陛下找七皇子回来,是怀疑七皇子就是下一任的帝王,想借助他的天子气运续命?”
苏纪点了点头:“那元安的师父便是无极道长,此人道行高深,许是近日他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才让陛下对你起了疑心。如今你我也算是同命相连,若你的身份暴露我也难辞其咎,为今之计便是想出办法,让陛下彻底卸下对你的怀疑。”
江秋迟沉思了片刻:“苏大人不必担心,若事情败露我不会供出你的。”
苏纪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曾救我一命,此事我不会袖手旁观。对了,江辞可曾交代过,你若在京城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该去找谁?他在京城想必安插了不少眼线。”
江秋迟突然想到什么:“或许有一个人能帮上忙。”
他被玄宗门培养了十几年,即便是一颗棋子,在他这颗棋子还有利用价值之前玄宗门不会弃了他。
苏纪先离开了瞻园,江秋迟写了一封书信,将其交给暗处的隐卫。
“将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去信阳府,亲自将书信交到主子手里。”
“是!”
隐卫离开后,江秋辞直奔大长公主府而去。
——
大长公主看向面前的少年,仔细打量了片刻。
“这张脸的确与祁儿有几分相似。”
“七殿下光风霁月,小人实在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大长公主品了一口茶水,淡淡勾起红唇。
“你今日来见我所为何事?”
江秋迟跪了下来:“小人来京城时主子有所交代,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可来求公主相助。”
“哦?你在宫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江秋迟抬眸看向大长公主:“陛下已经怀疑小人并非七殿下,怕是最近就会滴血验亲,若小人身份被拆穿,只怕殿下那边也会很快暴露踪迹。”
大长公主一双凤眼眯了起来,江秋迟这枚棋子可是栽培了十年之久,若就此成了弃子的确可惜,而且他说的没错,一旦他的假身份暴露,祁儿那边也会有危险。
“本宫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你最近在陛下面前切记低调行事。”
“小人遵命。”
“下去吧。”
江秋迟离开大长公主后长松了一口气,希望长公主这边能起到作用,不然他的死期真的就到了。
回皇宫的路上,江秋迟挑开车帘子朝外张望了一眼,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情此景却让他倍感孤寂,他就像个局外人,眼前的喧闹繁华似乎都与他无关。
江秋迟心里暗暗期待,若是能活着离开京城,他会找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做回真正的江秋迟,等他还了宗主的恩情便与玄宗门再无瓜葛,从此之后他不在是任何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