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走进书房内,刘彬正端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
“民女见过侯爷。”
晏殊走到书案前朝刘彬行了一礼,刘彬放下手里的公文对晏殊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晏姑娘请坐,张管事,奉茶!”
“是!”
门外的张管事离开后,刘彬深沉的目光再次转到晏殊身上。
“晏姑娘医术高明,年前爆发的那场瘟疫多亏有晏姑娘提供瘟疫方子才得以控制蔓延,当时本侯忙的分身乏术,晏姑娘离开时也未能前去送行,为此本侯颇感遗憾。”
晏殊谦逊道:“侯爷公务繁忙,此等小事不必挂怀。”
她猜测刘彬此时见她应该是为了刘寒月的病情,不得不说,刘彬绝对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不然以刘寒月的症状在出生时就很难活下去了。
这十几年他又当爹又当娘,不仅没有续弦甚至连一房小妾都没有,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在22世纪也是很稀有的存在。
这时,晏殊注意到书案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美人图,那图中女子一身蓝色翠烟裙,眼含春水、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魄。
晏殊几乎瞬间猜到了女子的身份,因为她的模样与刘寒月竟有七分相似。
刘彬寻着晏殊的目光落在那幅画像上。
“这是月儿的娘,在怀月儿时她曾遭人陷害身中剧毒,事后本侯请来玄空道人为夫人解毒,但由于毒性伤及了根本,夫人的身子便越来越差,偏巧那时发现她怀孕已有月余,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本侯原本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可夫人却坚持要生下来,最终拗不过她只好同意,本侯遍访各地名医来府中照料夫人,可最终意外还是发生了……”
提起往事,这个刚毅果决的男人露出了悲凉之色。
晏殊柔声道:“从医者的角度来看,侯夫人的确走了最危险的一步,但从女子的角度来看,侯夫人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刘彬轻叹一声:“在夫人去世前曾紧紧拉着本侯的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月儿,让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可这孩子出生时天带胎疾,这些年本侯一直在为他遍寻名医,依旧没有彻底治好他的病,本侯曾见识过晏姑娘的医术,心知你医术高明,年前本侯听闻月儿派人去了圣山寻药,想必是晏姑娘交代的,今日本侯请姑娘过来就是问一句实话,晏姑娘真的能治好月儿的病?”
这时,张管事送茶水进来。
“侯爷,小主子院里的菱香来了,说是来请晏姑娘回去。”
刘彬轻哼一声,这小子还真是看的够紧,是怕他堂堂永定侯会欺负一个小丫头不成?
“先让她在外等着。”
张管事将茶水放下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晏殊站起身:“侯爷,二公子的病的确不好治但并非不能治好,这要看侯爷如何取舍。”
刘彬深深看了晏殊一眼:“有什么条件晏姑娘不妨直说。”
晏殊抬眸直视向刘彬:“我想要冀北军的兵权。”
“呵,晏姑娘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晏殊轻笑一声:“对别人而言也许是,但对侯爷而言二公子的命远比冀北军的兵权更重要。”
刘彬整了整袖袍,轻哼一声道:“若本侯执意要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你为月儿治病呢?”
“民女相信侯爷的为人,您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她赌的是刘彬心里已经倾向江辞这一方,不然江辞也不会将拓跋珏、拓跋嫣的身份泄露给他前去抓捕。
所以交出冀北军的兵权对他来说是迟早的事情,何况如今刘家遭皇室忌惮,若刘彬还紧握着兵权不肯放手,只怕老皇帝那边就该安耐不住了,此次刘寒月被赐婚给三皇子夜澜轩,就是老皇帝削弱刘家的第一步。
刘彬端起茶盏缓缓抿了一口茶水,沉默了许久,他再次抬眸看向晏殊。
“只要你能治好月儿的病,你所求之事本侯会令你满意,不过本侯也有一个条件需要晏姑娘遵守。”
晏殊道:“侯爷但说无妨。”
“月儿从小心性桀骜偏执,本侯看得出他对你很是特别,所以你要向本侯保证,等治好月儿的病之后就要与他保持距离,最好与他形同陌路。”
了凡大师佛法高深,他说月儿会在年满十六岁时历一场情劫,这个劫难甚至会威胁到月儿的性命,如今看来这劫就是晏殊,可气的是让月儿经历情节的人还杀不得,他只能让晏殊远离月儿,希望能避免这场劫难的发生。
“好,我向您保证,等治好二公子的病以后,我绝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知刘寒月为何对她另眼相待,但她清楚自己对刘寒月并无男女之情,不管刘寒月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她都应该与对方保持距离。
刘彬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七殿下能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你去吧,月儿还等着你。”
“民女先行告退。”
等晏殊离开后,刘彬坐在桌前思虑了许久,也回忆了许多年轻时的事情。
似乎是眨眼之间,他从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到如今即将不惑,曾经常伴于他身侧的那蓝衣少女已经离开他整整十六年了。
刘彬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内,屋内的陈设十几年间没有丝毫变化,他径直走到妆奁前,上面还摆放着许多女子常用的香膏、胭脂和金银首饰。
那丫头爱美,所以他每年会帮她买这些小玩意儿,他一直在等,等着她有朝一日能回来。
看着镜子里剑眉星目的男子,因常年习武脸上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刘彬轻笑一声,不知婉婉在那个世界生活的如何了,如今的她过的可开心?
他拿起一把木梳痴痴的看着。
“婉婉吾妻,为夫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