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刘寒月睡觉的功夫,南枝将药材全部备齐送了过来,菱香也带着几个小丫鬟将刘寒月的房间仔细打扫了一遍,摔坏的茶盏、花瓶之类,重新又从库房挑选一批新的送来摆回原位。
晏殊见菱香似乎早就习惯了,便好奇问了一句。
“你家主子之前经常砸东西吗?”
菱香小脸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我家主子打小身子弱,外面的天气稍微发生点变化,他的身体就会跟着出现症状,尤其是头疾复发的时候主子的脾气就会变得暴躁易怒,摔一些东西还是好的,之前主子还因此自残过,还好侯爷安排了暗卫时刻保护着主子,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晏殊的目光朝床榻上安静熟睡的少年看去,他这个病的确要经受许多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一般情况下,这种天生胎弱五脏受损严重的人是很难成年的,刘寒月已经活了十六年,这不仅需要浑厚的财力支撑,更需要忍常人不能忍的毅力。
刘寒月这时长睫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眸子朝站在屋门口的那抹身影看去。
“我睡了多久?”
晏殊走到床榻前:“大概一个时辰,现在头疼可缓解了一些?”
刘寒月从榻上坐起身,抬手扶了扶额头。
“已经不怎么疼了,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他吃了那粒白色药丸后很快便觉得困乏,躺下片刻便睡着了,这么多年他鲜少睡的这么沉过。
“是一种快速止疼的药物,此药只能暂时缓解头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的情况还是胎疾所致,佛子莲可有眉目了?”
刘寒月道:“唯一有关佛子莲的记载出自圣山,年前我已经安排了人前去,不过圣山位于岭南一带,等消息送回来时应该就到三月了。”
晏殊点了点头:“只要找到了佛子莲,你的病就能慢慢调理好。”
刘寒月身体慵懒的贴靠在榻前的靠枕上,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散落在身前,发间不着一物却透着一种极致的美。
“我有些饿了。”
站在门口的菱香忙走上前道:“主子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去给您做。”
刘寒月的目光朝晏殊看了一眼。
“想吃姐姐亲手做的。”
晏殊眼皮一跳,诧异的看向他。
“想必侯府的后厨请的都是名厨,我做的饭菜怕是入不了二公子的眼。”
一旁的菱香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忙笑眯眯的对晏殊道:“晏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从小就挑食,侯爷为此的确从各地请了不少名厨来,可这些年各州郡的菜系都吃了一遍,主子依旧食欲不佳,为此可是愁坏了侯爷和世子呢,倒是过年那会儿您送来的那些吃食主子一点不剩的都吃了,奴婢还未曾见主子胃口这么好的时候呢。”
晏殊回想了一下那日送的吃食,不过就是一些过年准备的普通食物,刘寒月这怕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反倒是觉得清粥小菜更美味。
等菱香说完了话,刘寒月才故作不悦的出声阻止。
“菱香,不得多言。”
菱香从小跟在刘寒月身边,自家主子对晏姑娘那些心思她可是全看在眼里,她垂下脑袋忍着笑意。
“奴婢知错了。”
晏殊看在刘寒月是个病人的份上便答应了帮他做一顿午膳。
她和菱香一起去了暖阁的小厨房,询问了刘寒月有什么忌口。
菱香掰着手指头:“主子不能吃辛辣的,不喜吃姜、芫荽,绿叶子的东西都不怎么喜欢吃,对了,他还特别讨厌吃鱼肉和羊肉。”
晏殊扶额:“你还是说一说你家主子能吃什么吧。”
“嘿嘿,主子比较挑嘴,不过他很喜欢吃甜食。”
甜食?
晏殊沉思了片刻,心里有了想法。
“先看看有什么食材。”
小厨房的食材还是比较齐全的,有两位厨娘和菱香一起打下手,不到半个时辰,晏殊将饭菜送到了刘寒月面前。
得知刘寒月喜欢吃甜食,她便做了一道糖醋里脊、一道蜜汁叉烧,调料有限味道其实并不正宗,另外准备了一道清淡的素菜和瓦罐鸡汤。
晏殊过年送来的食物刘寒月的确吃了不少,对不对口不重要,想到是她亲手做的打心里不想浪费。
今日这菜到是能勾起他的食欲。
“尝尝看。”
晏殊将筷子递给刘寒月。
刘寒月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他不解的抬头看向晏殊。
“姐姐难道连和我一起用膳都不愿?”
“你多想了,我暂时不饿。”做饭时只想着是病人餐,为了不浪费,每一道菜的量做的都不多,她压根没想过陪刘寒月用膳。
“姐姐一会儿还要帮我针灸,若不吃饭体力会跟不上,我可是会心疼的,菱香,去在准备一副碗筷来。”
菱香立刻领命而去。
等菱香离开后,刘寒月伸手扯了扯晏殊的衣角。
“坐下来。”
拗不过刘寒月,晏殊只得坐下陪着他一起用了午膳。
晏殊做的这几道菜看样子是对了刘寒月的胃口,他竟然吃了满满一碗白饭,连守在门口的南枝和菱香都满脸震惊。
平日里府中厨子绞尽脑汁换着花样给主子做饭,他食欲不佳时半碗白饭都吃不了,食欲最好的时候也只不过吃半碗饭而已,能吃满满一碗白饭,这还是她们头一回见着。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侯爷去。”南枝立刻拔腿跑了出去。
等刘寒月吃了饭后,他想去花园里消消食,晏殊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二人沿着侯府偌大的花园转了一圈,刘寒月看向身旁的晏殊。
“姐姐的厨艺很对我的口味,今后我若想吃姐姐做的菜,可否请你到府中来?”
晏殊做菜的手艺的确不错,但这并非主要的,若能寻这个由头让晏殊时常来侯府与他相处才是他的目的。
晏殊侧目看了刘寒月一眼。
“二公子只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一时吃些新鲜花样才会觉得好吃,等吃上几次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再者,做菜并非我擅长的,治病才是。时候不早了,二公子该回去针灸了。”
被晏殊拒绝,刘寒月心里有些失落。
这时候他是真羡慕江辞那厮,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她。
二人回到暖阁,晏殊让刘寒月将上衣褪去平躺在榻上,她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熟练的开始落针。
几十根银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刘寒月的头顶、额头、胸膛、小腹处,等落下最后一根银针后,晏殊将薄被盖在了他身上。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让人为你准备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