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夜澜轩的府邸,刘彬一路上面色都格外阴郁。
马车在路过鸿月楼时,他挑开车帘朝鸿月楼内张望了一眼。
最近信阳府关于刘家与皇室的流言甚嚣尘上,他暗中调查了一番,结果查到消息最早就是从鸿月楼传出去的,那说书先生当日离开鸿月楼后就不知所踪了。
之前便知道鸿月楼背后的水很深,也曾派人调查过此处,不想最终却查到了京城永安侯府的头上,那可是大长公主的夫家,自此他便鲜少去管鸿月楼的事情,也曾交代城内的官员不要找鸿月楼的麻烦。
而这次的流言让他从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也许,永安侯府乃至大长公主都已经站在了江辞这一阵营,虽然永安侯身为驸马不得朝廷重用,但他是个经商奇才,尤其是这几年据说在暗处赚的盆满钵满,可以说是京城那些侯门世家里最有钱的一位。
而大长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嫡公主,手里还掌握着五千女兵,这五千女兵是先皇在世时亲自下的手谕命她培养的一支精锐部队,至今这支部队只听从大长公主的命令,即便是陛下也要忌惮三分。
刘彬摸着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若连大长公主都战队江辞,那江辞的胜算就又大了一分。
——
临近中午
江辞赶回了半坡村,他先去见了凤烜鄍。
进屋时,老爷子正坐在桌前用午膳。
见江辞走进门,凤烜鄍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回来了。”
“外祖似乎在这山上住的还算习惯。”
清冷的 凤眸扫过桌面上的几道饭菜,江辞顿时看出这些菜是出自谁手。
“看来是舍不得这山上的粗茶淡饭。”
凤烜鄍将碗筷放在桌上,冷下脸。
“你也不必拿话来揶揄我,那丫头我见过了,的确和大多数乡下丫头有些不同之处,听闻她医术不错,还烧的一手好菜,为人也算温柔识趣,我这几日也仔细想了想,既然你喜欢她那就收做妾氏吧,等你成事之后若想抬高她的地位,再册封她一个妃位便是。”
江辞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我若娶她自是八抬大轿、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断不会让她做什么妾氏,您老在这山上住了这么久也该住够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落,江辞并未离开,而是朝门口冷唤一声。
“影四。”
影四听到主子召唤,麻溜的走了进来,他恭敬朝凤烜鄍和江辞行礼。
“主子有何吩咐?”
“从今日起,这院里做饭的事情自己亲手来,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这指桑骂槐谁呢?
影四朝凤烜鄍看去,后者早已经气的面色铁青了。
“主子,属下吃什么都好说,可宗主……”
“宗主该下山了,等明日你们就送他离开!”
“砰!”凤烜鄍一掌拍在了木桌上。
“你非要一回来就和我争吵吗?”
江辞朝凤烜鄍看去:“并非我想与您争吵,是您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好自己的态度,我已经说过,任何人都休想左右我的决定,您即便是我的外祖父也不可以,如今看来您并未记住这句话。”
凤烜鄍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睛:“影四,准备马车,本宗主现在就下山。”
“宗主,主子只是说的气话,其实他心里一直很牵挂您的,您消消气。”
江辞冷声道:“不必多言,按照宗主安排的去做。”
原本凤烜鄍只是说的气话,一年多没见自己的外孙,他不远千里赶来就是想陪这小子过个年,没想到他大年初一就离开,初六才赶回来,没说上几句话就赶他走了。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上下窜动,他气愤的瞪向江辞。
“好,很好,今后你的私事我也不管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和那丫头能好到几时。”
言罢,一桌合口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他愤愤的甩了下袖袍就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影四朝江辞看去。
江辞面无表情道:“派些人将他安全送回去。”
他知道老爷子的人就隐藏在暗处,但他年纪大了,回京城的路途遥远,还是多安排些人手才能放心。
影四立刻点头应下。
等凤烜鄍上了马车,江辞才走出院门,他朝凤烜鄍作揖道:“外祖一路顺风,路上多注意安全。”
“哼,我安不安全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去关心放在心尖上的人吧。”
话落,凤烜鄍落了车帘不再看他。
车夫赶车离开,几名影卫骑马跟在身后。
影四奉命送凤烜鄍下山,他骑着马追到马车旁边。
“宗主,主子只是不善言谈,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您的,这几年主子与小侯爷的书信来往中时常会询问您的身体状况,您是主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不该闹得如此僵硬的。”
凤烜鄍到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想看到那小子对晏家丫头太过痴迷。
帝王是不能有软肋的,这小子心里眼里都是那丫头,这样的偏爱迟早会酿成大祸。
可这小子根本不听他的劝说,自己都答应让他纳那丫头为妾氏,等今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再给她一个妃位甚至贵妃弥补,虽不是明媒正娶,但对她一个乡下农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越想胸口越是憋闷。
“红颜祸水啊。”
——
“啊切”晏殊打了个喷嚏。
她拢了拢领口,朝湛蓝的天空看去。
今日天色格外好,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
“娘,趁着中午的日头强些,咱们将屋子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晾晒一下吧。”
柳文娘放下手里的针线,也抬起头朝天上瞥了一眼。
“这几间屋子都潮湿的很,是该把被褥晾晒一下了。”
“是啊,阿辞这几日都没在家,说不准今日就回来了,他的被褥最该晒一晒。”
“好,咱们这就干。”
晏二生上山砍柴,晏家三兄弟饭后就上山去习武了,家里只留下母女二人。
晏殊和柳文娘先合力将晏家兄弟睡得房间被褥都整理出来,随后晏殊再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被褥抱出来晾晒。
她抱着两床被子遮挡了前面的视线,刚走出门口就撞了人,身子被撞的后退了两步。
“娘,您的被子晒上了?”晏殊以为是柳文娘,下意识就开口询问。
一声低笑传来,随即她手里的两床被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接了过去。
晏殊这时才看到来人,眼睛里顿时闪起盈盈笑意。
“你回来啦?”
江辞看向多日未见的小狐狸,沉闷阴郁的心情顿时被抚平了一般。
“嗯,天刚亮就往回赶,就想早些回来见到你。”
晏殊双颊不争气的一红:“从哪儿学的这些油腔滑调的话?”
江辞眸底含笑的深深注视着她。
“朝思暮想、有感而发。”
晏殊怕江辞这混不羁的话被柳文娘听到,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快把被子晒上吧。”
江辞见小狐狸一脸娇羞,心情更是愉悦了不少。
他将被子晾晒在麻绳上,柳文娘这时也抱着自己屋里的被褥走出来。
江辞见此立刻伸手接了过去。
“二婶,我来吧。”
看到江辞回来了,柳文娘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
“二郎,你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