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月抬眸笑呵呵的看了宋振业一眼。
“宋叔跟随我爹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您应该最清楚我爹的为人,他将你们这些同生共死过的部下视如兄弟,平生最恨的便是兄弟的背叛。”
宋振业略显拘谨的端起案几前的茶盏,故作镇定的抿了一口茶水。
“小月儿说的极是,侯爷与我们这些部下同生死共荣辱,他是真心将我们当兄弟看待,我们也愿意为侯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所以宋叔怎会背叛他呢?”
宋振业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自是不会背叛侯爷!”
刘寒月莞尔一笑:“有宋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能冒充军监司的人抓捕大量流民,此事背后必然有官府内部人员里应外合,既然让我遇上了,此事便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所以这几日我怕是要在徐北大营叨扰一阵了。”
宋振业心里顿时一沉,面上还要维持着笑意。
“小月儿从小身子孱弱,侯爷可是把你当一朵娇花儿护着,若你在这里累出个好歹了,我也不好向侯爷交代啊,至于流民被抓之事我会亲自去调查清楚,你看可行?”
“我现在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此事就不劳烦宋叔了。只要顺藤摸瓜查起幕后主使想来也非难事,耽误不了几天功夫儿的,劳烦宋叔为我们准备一间休息的营帐即可。”
眼见刘寒月态度坚决,宋振业眼下只能先留下她们静观其变。
随即,他吩咐属下准备了一间营帐给她们,他则借故有事匆匆离开。
回到议事的营帐内,宋振业面色凝重的将谋士召来。
“听这丫头的意思她是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刘彬并不知道她的下落,不过抓捕流民一事已经被她盯上了,这丫头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头上来。”
宋振业焦急的来回踱步:“曹先生,你看此事可有解决的办法?”
那位长衫老者沉思了一阵儿,浑浊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既然是偷跑出来的,在外面出什么意外便是天意了。”
“你的意思是……”宋振业抬手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长衫老者点了点头:“留着她后患无穷,听说刘彬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只要她回不去信阳府,此事刘彬就查不到大人的头上。”
宋振业仔细思索了一阵儿,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这一条路了。
“好,此事就交由曹先生去办吧。”
“是!”
——
晏殊走进营帐内,刘寒月正慵懒的躺在榻上。
“你今日这番话怕是已经让宋振业对你起了杀心。”
刘寒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含笑的看向晏殊。
“错,还有姐姐。”
晏殊蹙眉,心里暗骂一句,就知道这死病娇带她来徐北大营没安好心。
“你为什么要引宋振业杀你?”
刘寒月起身下床,缓缓走到晏殊的面前,负手而立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她俯身到晏殊耳边,低语道:“以我为饵逼他没了退路,他才不得不破釜沉舟!眼下陛下、皇后、齐王和其他几位皇子都在紧紧盯着刘家兵权,我刘家能世袭罔替百年荣耀,只因我们世代偏安一隅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宋振业与齐王勾结一事若我们永定侯府亲自动手就会和齐王撕破脸面,也就打破了眼下的平衡,所以借刀杀人才是上上之策!”
晏殊瞬间明白了刘寒月的意思。
“所以你挟持我一路来到徐北大营,就是想引来江辞,让他替你解决了宋振业?”
晏殊心里盘算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她留在刘寒月身边就是为了得到刘彬那五万刘家军的支持。
原书里既然晏瑶能用一枚药丸从刘彬手里换取刘家军的兵权,那么这一世刘彬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要江辞拿到刘彬的兵权,南渭、信阳两个州府就是江辞的囊中之物。
而江辞和齐王迟早是要兵戎相见的,此次帮刘家解决了宋振业,也能得刘家一个人情,这笔买卖似乎可以做。
——
深夜
一行黑影鬼鬼祟祟朝着刘寒月、晏殊的营帐移动。
帐帘被一只手轻轻挑开,一抹黑衣人率先飞身进入帐篷,举起手中长剑狠狠朝床榻刺去。
一剑下去后,黑衣人察觉到不对劲儿,伸手一把掀开被子,棉被下面竟然是两个枕头。
“人跑了,快追!”
一行人冲出营帐后,便看到刘寒月和晏殊骑在马上,正朝着营帐外冲去。
众人立刻飞身而上,团团将二人包围其中。
刘寒月冷笑一声:“宋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振业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月儿,你好端端待在信阳府不好吗?为何偏偏要跑来洛城?我也不想杀你,可你知道的太多了。”
刘寒月眉梢轻佻,鄙夷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安然无恙?你当我永定侯府在信阳上百年的根基是摆设不成?”
宋振业呵呵冷笑一声:“小月儿就别哄骗叔伯了,我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过,此次你的确是私自离家出走的,眼下侯爷派人还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说明他并不知道你来了洛城,只要你彻底消失了,我的秘密就能永远掩盖下去,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话落,宋振业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长衫老者摆了摆手,数十名黑衣人挥剑朝刘寒月、晏殊二人刺来。
刘寒月一只手环抱着晏殊飞身而起,飘然落在马下。
晏殊同时挥出一把淬了剧毒的银针,径直朝率先攻向她们的黑衣人射去。
心知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晏殊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银针上涂抹的是最烈的毒药,只要碰触到皮肤上就能立刻暴毙而亡。
刘寒月挥动手中长剑连杀数人,晏殊紧跟在侧帮她抵御身后的攻击。
她的身手虽然不及刘寒月,但胜在身上的装备齐全,黑衣人防备她的银针时,她直接丢出一颗有毒的烟雾弹,又连续放倒了几个。
刘寒月一边杀人一边时刻关注晏殊这边的动静。
眼见晏殊像变戏法似的,不时掏出各种新奇的玩意儿,顿时勾起了她的求知欲。
刘寒月挥剑刺死一个黑衣人后,扭头对晏殊道:“姐姐,这东西还有吗?给我两颗玩玩。”
晏殊白她一眼:“你当这是玩具呢?江辞到底来了没有?”
这里可是徐北大营,仅靠她们两个人想杀出去怕是困难。
“放心吧,他已经来了。”
晏殊抽空塞给她两颗烟雾弹,自己又投掷了一颗。
围攻晏殊的黑衣人眼下看到她丢东西就紧张,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振业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本以为安排几十号人解决两个小丫头不成问题,没想到刘寒月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更让他震惊的是跟着刘寒月的那个丫头,她拿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却杀伤力十足,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已经毒死十几人之多。
“立刻召集五百精兵过来,今晚决不能让她们活着离开!”
“是!”
徐北大营外的一处山坡上
江辞站在瑟瑟寒风中,身上披着一件银色大氅,因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脸色略显几分苍白。
幻樱策马而来,飞身落在江辞面前。
“公子,宋振业已经动手了。”
“走。”
江辞翻身上马,晏淮、无明、幻樱和一众玄宗门弟子紧跟其后朝着徐北大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