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惊愕之后渐渐冷静下来,认真的分析起这件事。
若按照柳文娘所说,原主和五岁前的晏殊并非同一人,那位疯癫道人想必是知情的,所以才会留下十六岁恢复如初这句谶言,而自己又恰巧是在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穿书了。
更巧合的是,前世的自己没有儿时的记忆。
她的记性并不差,上小学的事情都清晰记得,可五岁之前的事却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之前和爷爷闲聊时,她曾无意间提起此事。
老爷子说在她五岁那年因为贪玩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虽然小命保下了,但五岁前的事却都不记得了。
晏殊心想,难道她真的是晏家的女儿?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各家各户也都陆陆续续开始生火做饭,附近过夜的还有不少流民。
这些流民也是分散各处,各自队伍之间会尽量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即便如此,晚饭时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儿还是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杏花村的村民嚼着冷硬的干粮,嗅着空气中的阵阵肉香味儿,嘴馋的不时吞咽口水。
有小孩子哭闹着想吃肉,被家里大人狠狠训斥了一番。
晏家大房这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王大花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二房一家子,满眼恨意。
原本今晚他们也能吃上肉的,结果全被晏殊那个小畜生给搅合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下一秒晏大强就骂出声。
“晏殊那个小贱人不安好心,若不是她从中阻拦,今晚咱们也能吃上肉,偏偏七叔公和村长现在最听她的话。”
苏小甜不屑的冷哼一声:“蟠峰寨那次若没有江辞出谋划策,她晏殊一个无知村妇怎能绞杀那些土匪?”
晏程尚显稚嫩的脸上满是厌恶:“她害了我二姐,这笔仇我一定要讨回来!”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省省力气吧,明日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呢。”
话落,晏铁牛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他从牛车上取下一个布包抱在怀里。
“鹏哥儿,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你陪我一起。”
晏鹏朝晏铁牛手里拎着的布包瞥了一眼,见里面鼓囊囊的,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急忙起身跟上了晏铁牛。
——
晏家二房这边的晚饭是黑面饼子配菜汤。
汤是晏殊做的,她偷偷往里面加了两颗鸡蛋,菜叶也是从空间里拿的菠菜,切成丝丢入锅里一眼也瞧不出是什么。
柳文娘这一路也学精了,烙黑面饼子时偷偷往里面抓了两把白面,做出的饼子更香软一些。
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晏殊拿出一只小瓷罐子,给每个人的饼子上挖一勺牛肉酱。
牛肉酱卷饼搭配菠菜鸡蛋汤,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晏殊凑到江辞跟前小声道:“小叔,晏瑶手里那块玉佩如今还在七叔公那里,也不知他打算如何处理,我担心留在七叔公身上会引来灾祸,要想办法尽快拿回来才是。”
血玉毕竟是和先皇后巫蛊之案有关的罪证,按道理交到江辞手里最为合适。
若利用得当,说不定将来在与男主夺权时还能派上大用场。
总之,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对家手里。
江辞也有这种心思,并且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原就等今晚行动。
“嫂嫂说的是,这玉佩留在七叔公身上未必是好事。”
二人简单交谈后,江辞起身单独去找了七叔公。
“二郎啊,你找我有事?”七叔公心知若无事这下子不会过来。
“七叔公,那块血玉如今可在您手里?”
七叔公看了江辞一眼。
“目前暂时还由我保管着,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江辞道:“血玉是邪术铸就而成,若被心怀不轨之人得到便会像晏瑶一样走上邪道,您老打算如何处理它?”
七叔公捋了捋花白胡须,沉思了好一会儿。
“我与你想的一样,此物若被坏人拿去必然会伤及无辜,我有一位昔日老友如今在信阳府的宝阐寺出家,我本想将此物交给他来保管的。”
江辞暗中观察七叔公的神色,见他眼底并未露出贪欲。
想来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江辞面露一抹舒朗笑意:“如此甚好。”
向七叔公作揖告辞后,江辞转身,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
佛门那帮老秃驴与登风楼那群术士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江公子。”
江辞驻足,清冷的凤眸朝眼前的女子看去。
“谢姑娘有事?”
谢亦双脸上依旧露出那种娇俏明媚的笑意。
她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像春日里的暖风,让人不由的心生欢喜。
江辞眯了眯眼,垂落身侧的手微微卷起,指甲用力划过手心。
摄魂术?
呵,原来她是苗疆人。
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定力不够,只怕会瞬间被她迷惑住。
难怪晏长明会突然像条狗一样围着她转,想必是这女人暗中使用了魅术。
“江公子,那日我落水衣裳浸湿,是晏殊姐姐好心送了一身衣裳给我,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她,这对珍珠耳环原是我爹娘送我的及笄礼,也是如今我身上唯一贵重之物,晏殊姐姐长的那么美若带上肯定合适,劳烦江公子帮我把耳环送去给她吧。”
江辞没有伸手去接,冷淡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既然是答谢礼,谢姑娘为何不亲自去送?”
谢亦双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知为何,晏殊姐姐似乎很讨厌我。”
话落,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江辞嗤然,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我更讨厌你?”
谢亦双:……
她那张娇俏含羞的脸上短暂的崩裂,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江辞勾了勾唇,路过她身侧时沉声道:“下次别在我面前耍这种心思,不然你会死在我手里。”
脚步声渐渐远去,谢亦双眼底满是怒意。
江辞走回来时,晏殊正含笑看着他。
“那谢姑娘找你说什么了?”
江辞走到她身旁,紧挨着坐了下来。
“说感谢你送了衣裳给她,主动送出一对珍珠耳环想报答你,不过我没收。”
晏殊挑眉,她这话显然只是托词。
若真心感谢,怎会假他人之手?目的不过是想借此接近江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