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雨惠与竹马洛千流道别后,踏上了归家之路。
郊外,一座庄园悄然矗立在森林之中,被繁茂的大树环绕。
她轻轻推开那扇黑色的栅栏门,庭院四周种满了形形色色、色彩绚烂的花朵,它们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穿过庭院,安泽雨惠来到屋门前,却见大门紧闭。
往常此时,大门不应紧闭,今日怎会如此?
她心中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猛地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父亲、母亲和家中四位仆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母亲身旁蹲着一个白衣女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安泽雨惠的母亲。
安泽雨惠被这一幕惊得呆住了,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试图证明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无论如何努力,眼前的场景依旧清晰如旧。
她脚步蹒跚地朝屋内走去,仿若梦呓般轻声呢喃:“父亲……母亲……”
白衣女人察觉到她情绪崩溃,瞬间站起身绕到她身后,一掌将其劈晕,揽入怀中。身旁跟着的小精灵见状询问:“为何要将她打晕?”
“我们在这个时空本为异常存在,万一她的哭声引来管理者的关注就糟糕了。”白衣女人扛起安泽雨惠的身躯,走到门边转头对精灵吩咐道,“阿宁,把我们停留过的痕迹处理一下。”
精灵阿宁打了个响指,房内的痕迹瞬间消失无踪。
—— ——
房间内,白衣女人坐在书桌前,手持笔正专心地描绘着什么,精灵趴在她的手边静静地看着。
“我这是在何处?”安泽雨惠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白衣女人的方向,惊愕地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极为陌生,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她猛地坐起身,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恐惧:“你们是谁?”
她试图回忆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却感到一阵钻心的头疼,令她无法思考,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家中遭遇了重大变故。
“父亲……母亲……”安泽雨惠面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你还好吗?”白衣女人装作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平和,“你应该认识我的吧?我是银月城的伊莉雅,也是给你写信的那位魔导士。”
“伊莉雅?前两天收到你的来信时,你不是还在莫尼迪亚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家中?”
“伊莉雅”被她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怔愣片刻后才回答:“这不是想要早点见到我的乖徒弟吗?所以未打招呼就来了,实在未曾料到会撞见这般场景,对于你双亲的遭遇,我深感悲痛。”
两国之间相隔甚远,普通人很难在短短几天内就从莫尼迪亚抵达阿塔尼亚。
这个自称是伊莉雅的女人漏洞百出,可当下,她分不清对方是好是坏,也不便多言。
“嗯……正如信中所述,我会将我所知的知识传授于你。”伊莉雅继续佯装和善道,“你可以暂且相信我。”
“好。”安泽雨惠点点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泽雨惠留在了“伊莉雅”身边虚心求教。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转眼间已过去了漫长的六年,安泽雨惠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成长为二十三岁的姑娘。她对伊莉雅的戒心始终未曾消除。
一日,安泽雨惠用过早餐后,发现伊莉雅不知去向,只在她房间内发现了一封信。
她满心好奇地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听闻阿塔尼亚的某位王子不慎被敌国维斯加拉掳去当作战俘,被送回时双脚脚筋被挑断,双目也被挖去。阿塔尼亚国王大怒,于是派遣了大批魔导士朝着维斯加拉进发。
附言:对了雨惠,你不必为为师担忧,我和阿宁早已离开。
安泽雨惠看完后,脸色阴沉,将这封信撕得粉碎。随即,她匆忙地把一些文件、笔记本和贵重物品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后,安泽雨惠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不出所料,她意外地被阿塔尼亚魔导士擒获,关进了临时看守所。她坐在军官亨利面前,欲笑不能,欲哭无泪。
“你说你并非间谍,那为何会出现在我军前往维拉加斯的必经之地?而且那边还是军事基地。”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安泽雨惠思考片刻,心虚地答道。
“恰好路过?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亨利冷笑一声,“在事情查明之前,你就待在此处吧。”
说完,亨利离开房间,锁上房门,并设下禁制以防安泽雨惠逃出。
不知伊莉雅和阿宁去了何处,安泽雨惠无奈地叹了口气,此刻无暇顾及这些,得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夕阳西下,伊莉雅戴着兜帽,披着风衣行走在草原上,她的脖颈处莫名多了个精致的怀表,而阿宁不见踪影。
—— ——
傍晚,马库斯推着洛千流,缓缓地走进临时看守所。坐在吧台的一位军官见状,立刻上前想要帮忙。
马库斯面无表情地朝他摆摆手,吩咐道:“王子这边有我,你去烧些热水,准备些吃食。”
军官听到马库斯的指示,转身跑去准备所需之物。
马库斯将洛千流推到房间里后,轻轻抱起他放到床上。仔细地为洛千流整理好枕头,然后拉过一旁的椅子,稳稳坐下。
“将军,您的身体真的撑得住吗?”马库斯神情忧虑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他双脚脚筋被挑断,双目也被剜去。他不认为这样的他还能每日四处奔波。
洛千流听到这个问题,又回想起被俘虏的那段日子,他翻身背对着马库斯。
“你先出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马库斯叹了口气,默默退出房间并关好门。洛千流独自躺在床上,耳边充斥着哥哥查尔斯的声音,那声音疯狂而尖锐,令他想要逃离,却又无法逃避。
“洛千流,像你和你母亲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做低贱的奴隶!你有何资格获得父王的青睐?而我,却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狗,时刻遭受他的讽刺!”查尔斯像疯子般大笑着,手里拿着皮鞭狠狠地抽打他,一下又一下。
他觉得抽打还不够过瘾,于是依照部分刑书内容,拔掉洛千流的十根手指脚趾指甲,又挑断了他的双脚脚筋,挖去他的双目。
“洛千流,你的手就好好留着,想死的时候就掐掐自己,感受一下想死却又不能死的滋味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查尔斯将他丢回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洛千流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无声地哭泣着,为何要让我如此痛苦……?
“洛洛。”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洛千流坐起身,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雨惠?是你来了吗?”
那道稚嫩的声音不再回应,洛千流的心情仿佛坠入深渊,变得无比失落。
“……看来又是幻听了。”
马库斯静静地站在门外,听到了洛千流的自言自语。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离开房门,走到吧台前,随意地将手放在吧台上,认真而又随和地看着面前的小军官。
“今日有抓到什么人吗?”
小军官边给他倒水,边说道:“早上魔导士军队前往维加拉斯时,抓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亨利军官审讯她时,她满嘴胡话,自称是安泽家的雨惠小姐……”
马库斯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打断他的话:“她现在何处?”
“在 203 号房间。”小军官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扔在桌上,“她的房间设有禁制,无法使用魔法,您若要审讯,最好带上趁手的武器……”
话未说完,马库斯拿起钥匙离开吧台,小军官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言。
大人行事真是与众不同。
—— ——
安泽雨惠蹲坐在地上,无聊地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
忽然,门边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一束温暖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安泽雨惠愣了愣。
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走了进来,还未等他开口,安泽雨惠看准时机,按照脑海中演练过的步骤行动。
她猛地朝门口冲去,马库斯迅速伸出手将她的头摁住,又换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其抬起,让她与自己对视。安泽雨惠难受地双手抱住他那粗壮的胳膊,拼命挣扎着。
“你是安泽雨惠?”
“快,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马库斯看着她的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下闪过一丝错愕,手不受控制的一松,将她了放下来。他转而又极其冷淡地看着她:“别妄想耍花招。”
安泽雨惠蹲在地上,边干咳边愤愤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人实力强大,论实力自己绝非其对手,可我不能一直被困在此处,我还要去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
…还要找到洛洛。
她脑海中的念头愈演愈烈,接着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口中大声喊着咒语:“春之魔法,藤绽花开!”话音刚落几根粗壮的藤蔓立马从地底拔地而出,直直地朝马库斯攻去。
马库斯脸色阴沉,右手指尖光芒闪烁,瞬间变幻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冰刃。他挥舞着冰刃,动作凌厉而果决,将她的藤蔓逐一斩断。破碎的藤蔓残枝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然而,他的攻击并未停止。紧接着,他再次施展出魔力,左手指尖又变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冰蝶。那冰蝶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迅速地朝着安泽雨惠飞去,安泽雨惠本想再次发动攻击但她因强行施展魔力现已暂时施展不出来了。眨眼间,冰蝶便飞到了安泽雨惠的胸前,瞬间释放出刺骨的寒意,将她一整个冻住。
“真是一颗吵闹的小种子。”
马库斯眸光阴沉,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厌烦,缓缓地走向她。随后,他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提了起来,迈着大步走下了楼。
亨利此时正站在楼梯口,神情冷淡地看着他们二人。
“赔钱。”亨利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言,马库斯毫不在意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随手丢在他身上,语气随意地说道:“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