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林出身太傅府,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弯弯绕绕,微皱了皱眉:“这礼物贵重,绾梨收不得,也用不上,还请宋夫人收回。”
宋夫人却是温婉笑着:“县主身份贵重,自是不缺比这贵重的首饰,只是我见她一应俱全,唯独裙摆间少了禁步。想着县主若能规范行止,莲步轻移,自会更加赏心悦目。”
谢芳林从前在太傅府的时候,是很有耐心与这些文官家的夫人们打机锋的,但后来嫁给沈晋安之后,许是受他这武将蛮风影响,愈是喜欢直来直去,能动手就动手。
此刻,她也没耐心和宋夫人扯那些弯弯绕绕,直接不悦皱眉问:“你在教我女儿做事?”
宋夫人笑容微僵,没想到谢芳林竟然直接挑破。
“县主流落在外多年,许多事情还是需要长辈指点的。”她想着与侯府是亲家,便将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上。
谢芳林直言不讳,“那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来教。不劳烦宋夫人费心。我女儿乃将门虎女,拉弓骑马不在话下,什么禁步,我们侯府不兴这套,宋夫人还是带回去给你女儿吧。”
宋夫人皱了皱眉,“我家晚妆行止之间皆有禁步,最是知书达理。只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平宁县主?竟是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沈绾梨:“哦,她没与你说她救命恩人的事?”
宋夫人疑惑:“救命恩人?”
她确实没听宋晚妆提及。她回府后便一直哭诉沈绾梨和沈朝谨对她的态度,旁的倒是没多说。
但此刻,她听到沈绾梨的话,又想起宋晚妆身边数次欲言又止的丫鬟彩笺,才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
沈绾梨闲心跟她复述,只是意味深长地道:“宋夫人若是没弄清楚今日情形,不如回去细细询问宋小姐的丫鬟,也顺带为宋小姐好好查查她的救命恩人。她对这位救命恩人,可比对我大哥上心多了啊。”
宋夫人面色大变,觉得沈绾梨这话有污宋晚妆清誉,可眼下她尚未弄清情况,又想起宋晚妆总说不想嫁沈朝谨,也有些心虚,便没敢反驳沈绾梨什么。
“今日这份礼物确有不妥,改日我再为县主精心挑选一份。”
宋夫人匆匆告辞,急忙归家。
沈绾梨则是跟谢芳林道,“这宋夫人真抠,送出去的礼物还能收回去。”
那禁步的含义她虽不喜欢,但一看便很精致值钱,她还是喜欢值钱的东西的。
谢芳林哑然失笑,让寒梅去给沈绾梨挑了好几件好看的首饰。
……
宋夫人回到家中后,便寻了宋晚妆的丫鬟,了解了全程,之后便面色十分难看。
如此一来,平宁县主虽跋扈,但更多的是宋晚妆不妥。
还有那个柳凌霄,宋夫人觉得沈朝谨说的没错,他很可疑,于是便叮嘱彩笺,一定要看好宋晚妆,莫要让她与那个柳凌霄相见。
而宋晚妆自那日被柳凌霄拒绝带去就诊之后,便一直挂念着他,总想去看看他,但却整日被困在闺中绣嫁衣,只能拿着绣有他诗文的手帕久久发呆。
……
城北一处二进小院,牌匾歪歪斜斜挂着,上面写着“忏思伯”三个大字。
这是燕帝挑拣了许久,才找到的可以赐给陆航的最不值钱的破落院子。
陆航被圈禁在府中,整日酗酒,后来连喝酒的钱都没了。
伯府再无曾经卫国公府的表面风光,就连丫鬟护院也只剩下三两个。
薛玉簪怀着身孕,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由奢入俭,每日粗茶淡饭,还要伺候瘫在床上的老薛氏和陆航,原本好不容易用玉露膏涂抹得光洁莹润的肌肤,也都在操劳之下枯黄老态了起来。
她无数次懊悔地想着,嫁给陆航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柳芊芊被送去了宝云寺当尼姑,但柳凌霄却和他们一起住进了伯府。
只是伯府狭窄,柳凌霄住得很不习惯,而且他与薛玉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见面就能吵起来,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如今薛玉簪也没有了要弄废弄死柳凌霄的心思,毕竟卫国公府也没了,如今这个忏思伯府也只是皇上最后的一点恩泽,等陆航死后,伯府的牌匾也得撤下,再无世袭罔替的风光。
柳凌霄被沈绾梨派人鞭打了四十鞭后,在床上躺了很久,薛玉簪掌管着伯爵府的钱财,也没给她他请大夫,还是后来宋家的人请了大夫,给他上的金疮药。
柳凌霄本以为是宋晚妆挂念她,却没想到,大夫竟然是宋夫人请来的。
宋夫人让小厮转告柳凌霄,给他请大夫是为了还清救命之恩,让他往后离她女儿远点,不要有不该动的念头。
柳凌霄面上保证对宋晚妆绝无他意,但心底却暗暗将宋夫人给记恨了下来,愈是决心要将宋晚妆骗到手。
只是宋府家规森严,宋晚妆轻易不能出门,他也一时没有机会与她偶遇。
……
朝中夏苗,天子携带百官狩猎,关山书院也可组织学子到田野间一同狩猎,既能除却田间野兽以防其损害庄稼,也能让学子们得到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