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已经离开,锦婳也不愿再待在光华寺。官兵对光华寺下了禁口令,然后将锦婳背下了山。
锦婳开始一言不发,也不肯喝药。
晚晴在一旁急得直哭:“殿下,您养好腿伤,才好图将来啊!您这么年轻,要是留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锦婳呆呆地望着马车的车顶,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京城,悄悄回了宫。
看到锦婳的模样,太后心疼极了,急忙查看锦婳的伤势,唤太医来给锦婳诊治。
锦婳不肯配合,太后强势地命人按着锦婳。锦婳动弹不得,只能认命。
太医查看之后,回道:“长公主的断骨固定得很好,只是需要勤换药,需要静养。”
太后脸上阴晴不定,令太医换了药,重新将伤处固定好。
太医出去之后,太后含怒对锦婳说:“秦望舒都对你说过什么?!你居然失心疯地跟他走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大梁如今最尊贵的长公主!”
锦婳嘴一瘪,哭道:“他他不要我。”
“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太后愤怒地拂袖。
锦婳含泪摇头:“不是,不是!要真是欲擒故纵倒好了!他不要我”
锦婳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太后见锦婳这样冥顽不灵,不由得气闷。她瞥了暼一旁的晚晴,道:“你出来!”
锦婳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晚晴,警惕地说:“母后,你要罚就罚儿臣,不关晚晴的事,都是儿臣逼她的,她不敢不听。”
太后笑道:“我只是问她一点事情罢了。”
“不行!母后,您若是处置了晚晴,儿臣就自戕!”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拂袖出了芳华殿。
入夜,锦婳开始高热。太医匆匆赶来,为锦婳诊治,可是,锦婳不肯服药。
太后命人强行把药灌了下去。
过了几日,锦婳退烧了,可是,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生命力一点一点从她身上流逝。
花一样的少女,居然慢慢枯萎了。
林婉棠想进宫探望,递了帖子,得到的回复却是让她在府里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
林婉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错!她连失察的过错都没有。
她失去记忆,在外一年,哪里会知道锦婳已经对秦望舒情根深种?!
她发觉之后,立刻采取了行动,只是晚了一步罢了。
这一日,林婉棠在府里和团团和圆圆玩耍,太后派人传她进宫。
林婉棠心里一沉。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太后又要发难。
进了慈安宫,林婉棠行礼:“见过太后。”
“大胆林婉棠,你可知罪?!”太后的话满是怒意。
林婉棠微微抬头:“太后娘娘,臣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太后冷哼:“如今,京城传说锦婳迷恋秦望舒,不顾自己的身份追求他,秦望舒却不为所动。这样的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林婉棠惊愕:“臣妇近来都在府里,不曾出门,也没有听到这样的传言,更不可能去传播这样的话。”
“你不承认吗?”太后的语气更严厉了几分。
“臣妇的确没有做过。而且,传出这样的话,对臣妇有什么好处?这样的传言,简直是将秦望舒放在碳火上烤。惹怒皇家,他能有什么好结果?臣妇岂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林婉棠巴不得这件事赶紧过去呢,岂会节上生枝?!
太后盯着林婉棠看了一会儿,吩咐:“将郑玉莲带上来!”
郑玉莲?!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很快,郑玉莲就被带了上来。
“把你之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太后喝了一口茶,对郑玉莲说。
郑玉莲说:“民妇不敢不老实交代!那日,民妇听说外祖母身子不好,十分心急,在街上遇见表妹林婉棠的时候,民妇向她打听外祖母的病情。”
“聊了一会天之后,林婉棠就抱怨起来,说太后娘娘您如今待她不好,是非不分。林婉棠说,明明是长公主不懂事,对秦望舒单相思,苦苦追求秦望舒,您却怪起了秦望舒,甚至还迁怒她。”
太后虽然听过一遍,如今再听这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林婉棠,你的姑表姐都这样指控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婉棠想起来了,她之前的确在街上遇到了郑玉莲一次。
那时,她祖母林老夫人也的确病了。
郑玉莲的确打听了林老夫人的病情,但是,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诉说她母亲如今在府里活得艰难,希望林府看在林如雪到底是林家女儿的份上,为林如雪撑一撑腰。
林婉棠听了以后,在回娘家的时候,把这话转告了林宏盛。
林宏盛念在亲兄妹一场的份上,去了一趟郑府,敲打了郑峰茂和他的庶子一番。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完全没有提到过锦婳,也没有提过秦望舒。
林婉棠不知道郑玉莲居然这样恩将仇报,居然这样往她身上泼脏水!
林婉棠理了理思路,说:“太后娘娘,您可以派人打听一下,臣妇与郑玉莲并不亲近,在闺中时,她曾在冬日将臣妇推下池塘,导致臣妇体寒,调养了许久才能怀胎生育。”
太后听说过这事,她看了看郑玉莲,没有说话。
林婉棠接着说:“后来,郑玉莲嫁进薛家,与臣妇以及臣妇的夫君发生过几次矛盾。有一次,她用陆商根换了人参,导致祖母病情加重,十分危险。臣妇的夫君恼怒,砍掉了郑玉莲的一根小手指。太后若是不信,尽管验看!”
听到祖母曾经被郑玉莲祸害,太后看向郑玉莲的眼神充满怒气,心里自然而然觉得郑玉莲的确人品低劣。那么,郑玉莲的话,的确可信度不那么高了。
林婉棠又说:“后来,郑玉莲与她的夫君薛景和被侯府扫地出门,郑玉莲对薛府很有怨言。郑玉莲还曾经害臣妇的娘家祖母险些丧命,因此,臣妇的娘家至今不允许郑玉莲登门。前些时候,祖母患病,郑玉莲也不曾踏足林府半步。”
“臣妇这些话,足以证明,臣妇与郑玉莲并不亲近。那么,臣妇怎么可能跟郑玉莲抱怨,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呢?!那些话,足以使臣妇丧命!臣妇再傻,也不会给郑玉莲送这样的把柄!郑玉莲是在诬陷臣妇!”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太后也被说服了。
林婉棠不是蠢人,即便她心里真的对皇家有怨,也不会那么不谨慎,大嘴巴到处宣扬,还告诉和自己有过节的人。
太后按了按眉心,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如果不是你告诉她的,她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