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从长沙回来,并没有跟李忆平闹。
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始终保持沉默,除了沉默,白天会坐在客厅听电视,就是在听,因为她只是盯着地板,并没有看电视屏幕。
只有晚上两个儿子放学后,萧楠才说话,跟儿子说话,像过去一样耐心地辅导两个儿子做作业,预习新课。
只有这个时候,李忆平才恍惚觉得一切正常。
同一个夜空下,沈家的餐桌上倒是有说有笑。
因为晚上有一个必要的应酬,沈重山没在家,只有陆蓉沈渝母女和苏江北三人,闲聊起来更是自在,无话不说,期间苏江北还说了一个笑话,逗得沈渝笑个不停,陆蓉也掩嘴乐。
“萧楠好点没有?”
随后,话题聊到萧楠,苏江北说见了萧楠,沈渝赶紧询问:“我今天上午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想不想上班,她说想再静几天,等想通了就上班。”
“你俩说的萧楠,是那个有点胖的姑娘吗?她出撒子事情啦?”
陆蓉见过萧楠,有次顺路去公司找沈渝,沈渝不在,萧楠接待的她,觉得萧楠说话挺有趣,也就有了印象。
“对,就是她。”
沈渝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她丈夫在外边养女人,还有了孩子,她刚刚知道,心里正不好受呢。”
“哪里是不好受啊!”
陆蓉有切身体会,感慨道:“那是最说不出来的痛,会把心都给痛碎的,又怎么可能想通呢?”
苏江北无奈地“唉”了一声:“我看也是,跟她说了半天,除了流眼泪,什么都不说,哪怕说一句想杀了李忆平,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呀!”
“认识萧楠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她的性格真好,心里就像不藏事儿一样,这次真像妈说的,应该是被痛碎了心。”
说话间,沈渝掰了一个蟹钳在手里摆弄,又用蟹钳指着苏江北,质疑地问:“李忆平跟你关系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和程月勾搭了这么久,连孩子都有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撒子不早说。”
沈渝觉得苏江北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当初苏江北把程月调离重庆,最后又解聘,应该就是知道了,如果不知道,没有必要赶人。
苏江北面露委屈:“我一天忙得脚打脑后勺,上哪儿知道去?他要是像以前在咱们公司,我兴许还能有所察觉,可他不是在你爸的公司嘛,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面,再说了,我要是知道,早就收拾他了,还会让这种局面出现?”
“你骗人!”
沈渝不信,盯着苏江北,想从他的表情里查找可疑之处。也不知为什么,自打上次起了心疑后,沈渝总喜欢怀疑苏江北,都要养成习惯了。
陆蓉在餐桌下踢了女儿一脚,笑着替未来女婿鸣不平:“江北说的没错,江北又没长在那个李忆平的身上,哪里会晓得他做撒子事情,再说了,男人的心要是跟别人跑了,谁能管得住?”
“苏江北,老实交代,你的心会跟谁跑了呀?”
沈渝哼了一声,故意不依不饶:“上次在麦朵的演唱会上,看把你给兴奋的,又是缘分,又是相欠,还终究不属于你的人,我听出来了,这是跟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不甘心呗?”
苏江北一脸无奈,跟陆蓉报委屈:“阿姨,您看到了吧,这是在您的面前,她就这样欺负人,您就想吧,您不在跟前的时候,我都被她欺负成什么了,要不您以后跟我们住吧,我还能有个倚仗。”
“小渝,别总欺负江北,孩子,别怕,以后阿姨护着你。”
陆蓉本想板起脸批评女儿,可被苏江北的这么一说,又绷不住地笑了起来,都说养儿防老,要是得个好女婿,有时候都会强过亲手的儿子。
沈渝笑道:“妈,您竟听他胡说,我是您的亲闺女,您怎么能信一个外人的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蓉怕苏江北介意,赶紧呵斥:“胡说,哪里有外人?江北是外人吗?还是公司老板呢,说话之前都不想一想再说出口吗?”
沈渝也觉得有些不妥,冲苏江北嘟起嘴,做出歉意的表情。
苏江北知道沈渝只是随口一说,更是玩笑,赶紧替沈渝解围:“阿姨,她就是欺负我惯了,以后有您护着,我们娘俩就是一家人,专门对付她这个外人。”
“这是我妈,我亲妈!”
沈渝不服。
“哎,以后也是我的,一个女婿半个儿呢”
“那也是半个。”
“以后再有孙子,孙女,我们一起收拾你”
看似斗嘴,可都斗在陆蓉的心坎上,尤其是苏江北的话,让她欢喜的不得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
同一时刻,成都的麦家没有笑声,有些死气沉沉。
客厅里,秦沐轻声地给远在南京的女儿打电话。
麦朵在上海的演唱会结束后,下一场在南京,人已经从上海赶到南京参与彩排。
“妈,我爸呢?”
“在楼上跟你哥谈事情,也不知道谈什么,刚才我去送水果,父子俩都阴沉着脸,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苏阳哥哥来过家里吗?”
“没有,你呀,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把演唱会做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上次在重庆的演唱会,秦沐听得出来,苏江北用一首歌做了最后的拒绝,她知道女儿应该也明白了,可明白又怎样,放不下的终究还是锁在心上。
楼上的书房内,虽然开着窗,开着空调换气,依旧烟雾缭绕,满屋子烟味。
麦安宇掐灭烟,皱眉问:“爸,那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状况?消息可靠吗?再说邵成军的根基那么硬,怎么会被双规?就凭那个商业帝国的规模,会被债权人提请破产?”
麦明森摇了摇头:“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商业帝国确实有实力,只是与背后的那些人捆绑得太严重,涉及到的利益关系也太多,人家不是砍树,是要连根拔起,他自然逃不脱,我们同在一艘船上,如今船翻了,我们也逃不脱。”
麦安宇急躁起来:“爸,那我们怎么办?如果这个消息传过来,国开行与市里都会重新审查芯片建设基地以及芯城项目八块地的投资款,挪用在期货里的资金一时半会也还不回呀!”
麦明森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说道:“市里倒好说,老板会帮着压一压,国开行那边会有麻烦,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邵成军被抓了,他公司也被申请破产,没有了技术支持,就等于整个项目都完蛋了,咱们前期投入那么多钱也会打水漂,况且没有芯片建设基地,芯城项目也无从谈起,八块地就算盖到天上,也赚不回前期投资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