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玉米期价反弹的应对,夏澜并没有跟沈重山撒谎。
她的确跟苏江北商量过,商量的结果却与告知沈重山的方案不同。
恒城基金和慧诚实业确实是停止开新仓。
但在实际操作中,两家公司不仅如此,还在一周内平掉了近半的空单,之后也依旧在陆续平仓,提前将丰厚的利润纳入囊中,不再是做空的主力,成了观望者。
如此一来,做空的压力完全落在了国银投资、博远投资以及陆承伟那边的资金上,也就相当于苏江北抽身而走,麦明森的对手盘重新变回沈重山,当然也包括柳亚东和陆承伟,这才是苏江北想要看到的局面。
因此,苏江北已经不太关心多空双方的输赢,斗得越凶越好。
由于恒城和慧诚的平仓,让做多的麦明森明显感觉到压力骤减,虽说这是好事,但麦明森清楚苏江北抽身而走的意图。
可以视为坐山观虎斗。
但他判断苏江北绝不会就这样看着,一定会在关键点位再开空单,哪怕是帮了沈重山,也会把可动用的资金砸在空单上,目的就是要让他完败。
以当下的局面来看,还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苏江北的这一阴招,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迅速完成行情趋势的扭转,让苏江北没有再做空的机会,等到打爆沈重山的仓位,回过头再收拾他。
“安宇,今天是本周最后一个交易日,压住空头,再往上拉。”
由于利空预期的暂时消失,给了做多方提供了抬升基础,因此在大量多单的冲击下,玉米主连的期价连续上涨,一举突破了下降通道,在行情走势周线图上竖起了一根预示行情反转的标志性长阳。
下午三点收盘时,虽然持仓账户还有很大的浮亏,但麦明森望着电脑屏幕里的那根长阳线,还是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资本与权势结合后的效果。
有了权势加持的资本,想不赚钱都难。
退出做空主力,并不意味着漠不关心,当麦明森的脸上露出笑容时,苏江北也望着电脑笑了笑。
期货市场的交易需要真金白银,这根长阳让麦明森花费几何,从一周的成交金额就能推算出来,眼下的行情能不能反转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让麦明森不停地把资金投进来,沈重山那边也是如此。
这就是计划中的消耗战。
让他们两个相互消耗中一起毁灭。
“江北,你不在集团吗?欧雪说你不在办公室。”
苏江北关闭电脑,起身刚想离开办公室,沈渝打来电话。
沈渝和夏澜带着萧楠从长沙回来已经四天了。
萧楠暂时休假。
夏澜陪了萧楠两天,公司有急事,赶回了成都。
在这四天里,沈渝除了忙工作,其他时间也会陪一陪萧楠。
在重庆,除了夏澜、沈渝以及苏江北,萧楠找不到其他可倾诉的人,丈夫的背叛让她尝尽这座城市里的孤独与无助,这种感觉也让她在这四天里几次都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也可以说想要远离背叛。
至于李忆平,沈渝征求过萧楠的意见。
但萧楠什么都没说。
沈渝只好当着萧楠的面,臭骂和威胁了一通李忆平。
也只能如此。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现在就把李忆平整惨了,等到萧楠原谅了李忆平,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我没在集团,在玲珑大厦,公司有个收购意向,老杨想要议一议,我刚过来开了一个会,这就回去,有事吗?”
苏江北说着,推门走出办公室,杨旭赶紧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
“哦,没什么,叶畅刚送来一份计划书,我没看明白,想问问你。”
沈渝望着手里的计划书,不等苏江北回话,直接问道:“你的这个计划跟盛裕集团正在建设的成都芯片基地几乎重合,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接手那个项目吗?你跟麦明森谈过了?那个项目的投资规模可不小啊。”
“没谈过,目前只是一份处于讨论阶段的投资计划,我让叶畅拿给你,就是让你先了解一下,然后我们再讨论可行性。”
苏江北坐进车里,刚冲杨旭刚吩咐了一句“回集团”,又改变主意,对电话另一端的沈渝说道:“我先去一趟海鲜市场买几斤螃蟹,想吃了,晚上我们吃煮螃蟹。”
九月,随着黄海和渤海的开海,带膏的皮皮虾、东沟梭子蟹陆续进入重庆市场,正是享受美食的好季节。
也就是苏江北了,换了任何一家企业的董事长,应该都不会在讨论投资的时候想着吃螃蟹,更不会亲自跑去菜市场。
“呦,我刚才还想着吃螃蟹呢。”
沈渝也是如此,提到螃蟹,瞬间被带偏了思路:“那你去吧,再买点其他海鲜,买完直接去我爸妈家,我们晚上在那边吃饭。”
“好,那先这样,挂了。”
苏江北没有拒绝,虽然知道沈重山已经提高警惕,但他没动手,说明他还是有顾虑,只要有顾虑就好办。
“拜拜!”
等到苏江北挂断电话,沈渝晃了一下手里的计划书,撇嘴笑了起来,不由地想起那晚在长沙时讨论的话题。
什么是最好的婚姻?
其实说不透。
但她觉得如此,应该算是最好的婚姻,并不是吃个螃蟹就是幸福,关键在于,你想即是他所思,这是把彼此装在心里的默契,也是女人最想要的幸福,现在如此,以后也会是这样。
晚上,李忆平家的餐桌上也摆了个大肥美的螃蟹,还有皮皮虾以及其他海鲜,是苏江北送过来的。
苏江北还跟独自在家的萧楠聊了好长时间,劝她原谅李忆平,就算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不能让家散了。
李忆平提早下班,顺路去学校接孩子回家,他知道苏江北在,没敢多说话,自己撅在厨房里收拾海鲜,打发两个儿子围在萧楠身边。
两个娃娃倒是听话,一边一个守在妈妈身边,看到妈妈流眼泪,也跟着瘪起小嘴,老大还拿面巾纸给妈妈擦眼泪。
苏江北离开后,李忆平把煮好的海鲜端上桌,还炒了几个萧楠平时爱吃的菜,小心翼翼地坐在萧楠的对面。
“楠楠,这蟹子一看就是我老家那边的,这边说是梭子蟹,我们叫大飞蟹,这个季节最肥了,你爱吃,来,我给你弄,快吃。”
李忆平麻利地将一只蟹子去壳掰成两半,又用蟹钳把蟹壳里的蟹膏挑到一半蟹子上,递到萧楠的面前。
萧楠没有接,看都没有看,而是拿起皮皮虾剥给两个儿子,自己则吃了一小碗米饭,随后便放下碗筷望着儿子吃蟹子和皮皮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