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狼。
夏澜万万没想到,张越对苏江北的评价会是这样。
跟苏江北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在这一瞬,她突然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苏江北所表现出来与人为善,不能说是假象,但与人为善的背后应该也藏着凶狠。
“老张,别胡说,我就不同意你的说法。”
孟凡插话,怕丈夫得罪人,再则也是不赞同这个说法:“我觉得苏总为人就很好,最有人情味,也最讲究人情,哪里就像狼了?就算像狼也没错,要是被人欺负还不能狠起来,那还不成了呱怂啦!”
张越笑道:“对对,就应该狠,孟助理批评的对,是我胡说了。”
玩笑过后,话题又回到行情上。
夏澜提出建议:“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很快就会进入争峙状态,我们没有必要再介入,平仓退出来,以观望为上策,越哥,你觉得呢?”
张越点头赞同:“夏总,我同意你的看法,确实没必要赚这点刀口舔血的钱,不如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玲珑科技的的市值管理上,那是稳当的利润。”
说着,张越将身边一份材料递给夏澜:“这是我对两个期货品种的操盘的一点看法和建议,你找时间交给江北,算是一个参考吧,夹在中间的博弈不容易,希望能帮到他。”
夏澜一愣,接过文件迟疑地望着张越,不明白张越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能看出苏江北在左博右击。
张越一笑:“夏总,你不用疑惑,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也猜不透,但我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江北是我的学弟,是绑着我,跟他一起同流合污的好兄弟,我希望他能心想事成,不管什么事,成了,就不会再憋在心里,别的不敢说,在交易这方面,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对于苏江北,张越不能说完全了解,但可以说非常熟悉,很早就觉察出苏江北藏了心思,至于是什么心思,也猜过,后来就懒得猜了,直到他想起曾经研究过的投资界大佬苏城,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所以,他说苏江北是狼,是一头隐藏在暗处,随时都会扑出去咬死人的孤狼。
期货交易场上讲究狼性,也就是说,一旦动起手,必须要咬死对手,不给对手留一点反扑的机会。
玉米主连的多头出现以及雄起鼓噪了市场,一时间压住了空头的势头,整个行情看起来很像是逆转,而不是空头的中继。
重庆,国银大厦。
董事长办公室内,沈重山坐在办公椅上,望着眼前的行情走势图,不屑地笑了一下,问正在沙发处低头忙活的苏江北:“这算是应手了,有什么想法?”
苏江北抬起头,笑道:“计划之中的事情,那就继续按照计划进行,狠收一波,看看对方还用什么招式。”
沈重山叼着雪茄走到沙发前,坐到苏江北的对面。
落座后,他从镂空精美的檀木圆罐里捏起一枚白棋子,仔细辨别了一下,迟疑地望了一眼笑眯眯的苏江北,又从另一个木罐里取出一枚黑子,转身冲向投进落地窗阳光。
“这黑棋子应该是永子,这白棋子看起来像是贝壳制成?”
“砗磲。”
“哦,我说的呢,品质不错,手感也不错。”
沈重山会下围棋,因为柳昌儒就喜欢下围棋,当初为了能陪柳昌儒下棋,沈重山在棋技上没少下功夫,还特意找老师教过。
“会吧?陪我下一盘?”
“水平不行,您可别笑我。”
苏江北也会下围棋,不是因为沈重山,而是单纯喜欢。
起手落子间,沈重山闲聊地问:“小渝什么时候回国?不是说跟团参展吗?这都多少日子啦,怎么还不回来?”
“展会早就结束了,小渝在欧洲多玩几天,估计心都玩散了,不想回来了。”
“就她自己吗?”
“没有,当时罗茜跟着一起去的法国,两个人算是撒了欢啦!”
“罗茜?”
沈重山想了想:“哦,罗秘书长的丫头,小渝的好闺蜜,那个丫头在国外待过,有她陪着倒是可以放心。”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苏江北听,反正就是说一个放心,人跑不了。
“我还以为不回来,是当驻法大使了呢。”
沈重山开了一句玩笑。
“她?哈哈!”
苏江北笑着提起落子,提起一枚黑子,回道:“真要是那样就好喽,您就能有一个当大使的女儿,咱们沈家多有面子呀!”
沈家与咱们沈家,多了一层意思,多了一个人,苏江北如此说,就是在表明他已经把自己当做沈家人,与沈家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沈重山听得出来,笑着点头,落子。
“是呀,是有面子。”
说着,沈重山又捏起一枚砗磲棋子,夹在两指间,感慨地说道:“可惜,我没有那个能耐啊,没法帮幺儿走出那样的人生,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让苏家也出一个外交官,我这个外公也能跟着有面子。”
沈重山没有说沈家,而是说苏家,这是对苏江北的回应,也可以说是一种亲情上的认同,虽然苏江北是孤儿,可如今不是了,有了沈家做后盾,苏家会从这里开枝散叶。
“没问题!”
苏江北回答得很自信。
沈重山笑着点头,又问:“长沙那个项目怎么样了?新团队组建好了没有?我这边已经给你选好了精兵强将,都是做地产项目的好手,都交给你用。”
苏江北回道:“程序流程都走完了,下午我回去开个会,再定一下就差不多了,前段时间我找了一家香港投资公司参股。”
沈重山不解:“嗯?为什么?”
苏江北笑道:“那个项目的规模不小,我还是想引进一部分资金,另外也是想借此跟当地政府要更多的优惠政府,主要还是想把股权向外分散一下,挡住某些人的胁迫。”
“哦,是个法子,那麦安宇呢?你打算怎么办?”
沈重山还是问了出来。
“上次和您说过,他会以定增的形式参与。”
苏江北连提数子,冲着皱眉的沈重山笑了笑,继续道:“他答应的很痛快,而且还希望能拿到更多的定增份额,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