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夏总,你很会说话呀!”
这话只是出自夏澜之口,夏德胜绝不可能这样说,这点常识,麦明森还是听得出来。
另外,麦明森在夸赞之余,突然想明白了苏江北带夏澜过来的真实意图。
“我爸爸还常让我和江北多向您讨教呢!”
刚才,夏澜说了这句话,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表明苏江北已经得到了夏德胜的认可。
这也不奇怪。
以苏江北当下的身份,夸一句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不为过,也是实至名归,夏家算不上强权之家,不可能再看低苏江北。
因此,苏江北带夏澜前来,不是宣誓主权,也不是表明最后的选择,而是在有意提醒,甚至还可以把这一举动理解为赤裸裸的威胁。
也就是说,如果麦明森敢做出对苏江北不利的事情,把苏江北的真实身份告知沈重山,苏江北宁可放弃对沈重山等人的仇恨,也要配合那些人全力对付麦家。
因此,即便苏江北的真实身份被暴露,即便沈重山出于警惕驱赶了苏江北,即便沈渝也因为被欺骗抛弃苏江北,都没有关系,因为苏江北还有夏澜,还有夏德胜。
夏德胜跟沈重山同坐一条船,都属于柳昌儒的人,如果苏江北与夏澜重归于好,夏德胜必定会从中调和,将苏江北变成最有力的打手,全面反扑过来。
这其中也有利益驱使,因为到那个时候,夏德胜会得到柳昌儒的更加青睐,完全取代沈重山的重要性。
麦明森想通了这一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苏江北,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轻视了这个年轻人。
“爸,饭菜都上桌了,先吃饭吧,我都饿了。”
麦朵跟着母亲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冲着客厅里正在交谈的三人招手,并且像个偷嘴的小孩子一样,从盛着白袍虾仁的盘子里捏起一颗虾仁扔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你呀,还像个小孩子,好,吃饭。”
麦明森恰好回头看到,笑着应了一句,起身时对苏江北说道:“安宇不在家,你今晚陪我喝几杯吧,开车没有?”
“没问题,夏澜可以开车。”
苏江北也赶忙起身,笑着点头,又玩笑地说道:“伯伯,我的酒量不行,小朵知道,要是真喝醉了,真会醉成烂泥,拖都拖不动,到时您可别嫌烦,能让我在这沙发对付一宿就成,”
“哈哈”
麦明森大笑:“睡沙发?不至于,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你睡觉的地方,传出去,可要被人笑话我喽!”
麦朵咽下嘴里的虾仁,赶紧跟上一句:“苏江北,你就放心喝吧,真要是喝醉了,你可以睡我屋,又不是没睡过,我不嫌弃你。”
这个“睡过”挺有歧义。
要说苏江北和麦朵有没有躺在一起过,这一点苏江北从不否认,但也就是躺,而且也仅限于喝醉,至于其他事情,应该没做过。
为什么要说应该呢?
因为在苏江北的记忆里是没做过,怕就怕记忆之外。
“伯伯,您别听他胡说,他的酒量还可以的,就算真醉了,我也有力气把他扛走,绝不让他撒酒疯。”
夏澜是在接了麦明森的话,也是在回应麦朵的疯言疯语,说话的同时又望了一眼苏江北,看似简单的一眼,却像一把刀飞了过去。
“哈哈,我没有劝酒的习惯,就算真喝醉了也无妨。”
若在平时,麦朵要是当着外人说这种不矜持的言语,麦明森一定会沉下脸,训斥几句,此刻却是一笑而过,脸上竟然连半点不悦都没有,似乎根本不在意夏澜的存在。
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不是纵容女儿给夏澜难看,而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苏江北,他根本不在意这种威胁,真要是翻了脸,莫说是夏德胜,就算柳昌儒也难做保。
秦沐一直在餐厅忙碌,没留心这种似是而非的暗斗,可作为母亲,当然不会允许女儿的胡说八道,更不想让夏澜难看。
毕竟夏澜是初次登门,是客人,即便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也不能慢待客人,这可是最基本的家教。
因此,秦沐皱眉望向丈夫,埋怨丈夫的娇纵,继而又走到女儿的身边,沉下脸色,轻声呵斥:“胡说什么呢?真是给你宠坏了,太不像话了,再乱说话,给我上楼去,不准你吃饭。”
无论女儿多大,多有名气,在秦沐的眼里,依旧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她的惩罚也依旧是不痛不痒一顿饭而已。
说起来,麦朵在家里朵最怕的人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秦沐出身书香门第,本身还是大学教授,脾气一直很好,极少会在家里动怒,即便被儿女气到,也是呵斥几句,说说道理,显得挺柔弱。
然而,就说这样,麦朵还是怕,很少敢惹老妈生气。
其实也不能说是怕,就是不想妈妈因她而生气,所以听到老妈的呵斥,麦朵赶紧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乱说话,老实地坐在旁边。
苏江北看到麦朵挨训,觉得好笑,主动帮她化解尴尬:“看看,老实了吧,别以为你是大明星了,就没人敢管你,阿姨,当初您要是能追到重庆,把她薅回家就好了,我也不用整天替她背黑锅,您可不知道,她在重庆的那段时间,没一天能让我省心的,到处惹祸。”
“哎,苏江北,我哪里惹祸啦!”
麦朵赶紧借坡下驴,装出不满,小声地顶了一句。
秦沐收起严厉,笑道:“还顶嘴呢,真以为我们不晓得你惹的那些祸吗?也多亏有江北替家里管着你,别的不说,光是在钱上边,你让江北破费了多少,还了没有?”
苏江北赶紧接话:“没有呢,阿姨,她一分钱都没还,本以为成了大明星了,不会差我那万把块钱,哪成想,如今还不认账啦!”
这话当然是玩笑了。
在这个家里,缺什么都可以,唯独不缺钱,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就不还,气死你!”
麦朵还是这句话,说得很无赖。
“你这孩子”
秦沐当然知道苏江北是在开玩笑,看着女儿无赖的样子,不由地笑着摇头,感慨女儿在情字上的糊涂。
麦明森也在笑,目光掠过夏澜时,发现夏澜的视线始终落在苏江北的侧脸上,像极当初秦沐看苏城的样子。
如此,他也就明白儿子追不到夏澜的原因。
一个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男人的女人,怎么追都无济于事,除非用些手段,让这个女人对心爱的男人彻底失望,甚至还要充满怨恨。
餐桌上的菜不少,样样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出自大饭店的名厨,绝不可能是秦沐做出来的,况且从秦沐的双手也能看出来,完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又怎么可能会炒菜呢!
不过,动筷之前,苏江北还是捧了几句:“阿姨,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烦劳您做了这么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下次我再来,您歇着,让我来做,只是我做的菜比不上您的手艺,只能是将就着吃。”
苏江北确实会做饭,手艺也还凑合,反正麦朵爱吃。
“妈,江北做菜真的好吃呢,之前都是他在家做饭给我吃,尤其是那个球溪鲶鱼,滋味十足,我可愿意吃呢!”
好,以后到成都就来家里,阿姨等着吃你做的球溪鲶鱼。”
秦沐笑着点头,也发自心底地喜欢苏江北,如果女儿真能跟苏江北在一起,一定会是最好的佳缘,只可惜
“阿姨,伯伯,我敬您二老”
苏江北起身敬酒,秦沐不善饮,也就以饮料替代。
麦明森喝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后,闲聊起来:“江北,今天小宇打回来电话,说长沙的那个项目出了点状况,你晓得吗?”
“晓得,柳亚东找过我。”
苏江北说着,起身给麦明森的酒杯斟满,继续说道:“柳亚东说,原本的实控人撤出了,现在由他全面接手,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在考虑,还没有给他最终答复,主要是有些不看好那个项目。”
项目是好项目,只是做项目的人不地道,也惹不起,麦明森明白苏江北所说的不看好,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柳亚东是打算让你接盘?”
“算不上,应该是想让我入股,其实就是柳亚东的资金不足,又怕那个陆承伟再回来割一波,所以想把我推到前边。”
苏江北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没有隐瞒和说谎的必要。
况且,请君入瓮不能全靠骗,即便要骗,也应该骗出绝对的真实感,这样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走进瓮中。
“如果你想入股,我是说如果,你会有什么打算?”
“我会成立一家由玲珑科技全资控股的地产投资公司来参与,这样就能解决资金方面的问题,如果能把项目做起来,到时也可以把收益并表,归入上市公司的投资收益。”
“嗯,可以!”
麦明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喝下满盅茅台后,冲着夏澜笑道:“吃菜,都是家里人,千万别客气。”
夏澜在跟秦沐客套之余,也在留心苏江北跟麦明森的交谈,挺奇怪苏江北的坦诚,不禁多望了几眼苏江北,恰好也就被麦明森注意到了。
因为要开车,夏澜不能喝酒,只好起身举起装着饮料的杯子:“伯伯,阿姨,今天跟着江北贸然来访,真是添麻烦了,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敬您二老,改日我再择地宴请伯伯和阿姨。”
麦明森笑着举起酒杯。
秦沐则笑道:“夏澜,你跟安宇在业务上有联系,是朋友,小朵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熟悉,所以不要这么客气,听说你就在成都,以后一定要常来家里玩。”
秦沐本想提苏江北,可不知道怎么论关系。
说是苏江北的女朋友?
那沈渝呢?
可要是去掉一个女字,只说是苏江北的朋友,似乎又不妥,
所以也就不提了,免得夏澜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