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医院不远的汉庭酒店内,苏江北坐在房间窗户旁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夏夜,脑袋里却在胡乱想着事情。
“江北,你到上海了吧?”沈渝的视频通话将苏江北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啷个突然?是有撒子急事吗?”
“莫有急事,安玉舒病了,我来探望一下,毕竟我们和她只是商业矛盾,以前的关系还挺不错,主要是她无偿转让股权给我,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来一趟。”
苏江北望着视频里的沈渝,实话实说,理由也合情合理。
沈渝懂苏江北的仁义,看重的也是他内心的善良,而且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分配合适,都能成为临时的朋友。
“什么病?严不严重啊?我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
“不用,我来了就行,我能代表你的心意。”
苏江北大致讲了一下安玉舒的病情,又说道:“我去探望过了,说是明天手术,我想等手术完再去一趟,这个心意也就够了,然后就离开,公司这边在上海有没有业务需要处理?”
“没有没有,你趁这个机会休息几天”
“乖乖,你能待几天?要不我过去陪你,好不好?”
沈渝还没说完,麦朵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湿发挤进镜头。
苏江北好奇地问:“麦朵?你怎么和沈渝在一起?不是回成都了吗?你俩在哪儿呢?”
“你管老子?”
麦朵对苏江北不直接回答她的请求表示不满:“我在沈渝姐的家里,这次回重庆是看房子,我打算买一栋别墅,你住不住?”
苏江北一口回绝:“不住,我自己有地方,为撒子要住你的房子,看把你厉害的,你说这个我还不生气,有钱买别墅,啷个不把以前欠老子的钱还喽?”
麦朵究竟欠苏江北多少钱,就是一个说不清的谜,就连到底欠不欠也是谜,反正苏江北总把“欠钱”两个字挂在嘴边,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麦朵给他一千万,一个亿,他也不会改掉这个习惯。
“就不还,老子买别墅还差点钱,再借我两千万。”
麦朵倒是从不反驳,欠着总比两不相欠要好,既然苏江北说欠了,那就欠着呗,最好能用一辈子来还。
“哦豁,两千万?你这是差点钱吗?你是想把我给抵押喽,死丫头,哥跟你说实话,哥现在确实有点能力,但不值两千万,别做梦啦,没钱!”
“啷个不值,要是出价两千万,我买了。”
沈渝举着手机凑趣,还故意挤了一下麦朵。
麦朵挤回来,冲着镜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出三千万。”
“成交!”
沈渝一拍巴掌,冲着视频里的苏江北笑道:“就这么定了,我把你卖给她几天,就几天啊,多了可不行,亲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滚床单,反正咱们不吃亏。”
麦朵故作不满:“就亲嘴呀,那不行,再说了,凭撒子是你卖给我?”
沈渝故意气麦朵:“正常啊,因为他就是我的,不信你问他。”
“他就是个憨憨,老子才懒得问咧!”
麦朵可不会上当,当然也就不会问这种近似愚蠢的问题。
苏江北被两个女人揶揄得都抢不上话,只剩下苦笑,恰好有电话打进来,赶紧说道:“不和你们两个哈儿鬼扯了,有电话进来,我过几天就回去。”
打来电话的人是柳亚东。
“江北,在哪儿呢?”
“亚东,我在上海出差,有事儿?”
“哦,真是巧了。”
柳亚东没想苏江北竟然也在上海,也不管苏江北住在哪里,距离远近,直接吩咐:“我正跟几个朋友在龙华寺喝茶呢,给你发个定位,赶紧过来。”
龙华寺又名空相寺、万寿慈华禅寺,位于上海徐汇区龙华路,是上海地区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古刹,距离苏江北住得汉庭酒店并不远,打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苏江北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
龙华寺附近有家龙华素茶,一般人也就在那里找个感觉,柳亚东不是一般人,要找的感觉自然要比寻常人更高一层。
喝茶地方在染香楼前的牡丹园,虽然当下已经过了牡丹盛开的时节,但园中依旧有诸多花卉吐芬芳,再加上红烛驱长夜,灯影照古楼的意境,颇有几分踏古寻今的感觉。
“亚东”
“江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
“您好,孙总”
“”
苏江北先跟柳亚东打了招呼,又随着柳亚东的介绍,热情地跟在座的其他三个男人握手。
这三个男人的名头都挺大,从公司名称来判断,应该都是做金融投资行业,凡是能做这种买卖的人,背后一定有靠山,苏江北很清楚这一点,
三个男人并没有回应相同的热情,甚至神情都有些冷淡,应该并不在意苏江北,也就等于柳亚东在他们的眼里也没有多少分量。
“云端控股?就是前段时间上了制裁名单的那家公司吧?”
苏江北落座后,刚接过柳亚东递来的茶盏,对面的偏瘦男人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却不等苏江北回答,又转头跟身旁戴眼镜的男人说道:“三哥,你还别说,现在能混到那个名单里的公司,也算是有点玩意。”
眼镜男人撇了撇嘴,问苏江北:“你们是做无人机的,对吧?每年能从总装那里拿多少订单?”
类似这种数据属于商业机密,也在保密条例的限制内,这是规矩,不应该乱打听,偏偏眼镜男人就问,而且还问得非常随意,好像总装备部是他家后院的库房一样。
“主营无人机制造的是云端控股下属的云端科创,至于跟总装备部的订单”苏江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却没有再说话,仅是轻扯嘴角摇了摇头。
摇头可以是两个意思。
可以理解为没有总装备部的订单,打不到军品采购的标准,也可以理解为订单有多少和你没关系,你也没有资格知道。
眼镜男人一笑,也不跟苏江北多搭腔,而是问柳亚东:“小柳,刚才说的项目想参加吗?要是真想跟着一起玩,找时间我跟大公主说一声,带你一个,你不用投太多,十几个亿就行了,多了也不给你玩。”
从长相来看,眼镜男人比柳亚东大不了几岁,不至于用“小柳”这个称呼,苏江北明白,眼镜男之所以会这样称呼柳亚东,是因为身份与地位的差异,与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