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过神来,教室里纷纷传来笔尖触碰试卷的“刷刷”声,贺屿也不管新同桌的呼呼大睡,直接咬住笔头,下意识地先写自己会的题目。
一上午都在考试,考完之后贺屿肚子都要饿扁了。
贺屿在学校习惯于一个人独来独往,背后突然紧跟着一个alpha,还理直气壮地说,“作为你的新同桌,你不应该有职责带我去适应学校的环境吗?”
明明班上有很多oga都很乐意带江妄熟悉新校园。
偏偏这个人还指名道姓叫他带,贺屿也争不过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以往去食堂吃饭,大家都是井然有序点餐。
不知为何,贺屿总感觉排队的时候比往日拥挤。
“都怪你!”贺屿回头横了江妄一眼,不满得都快噘起嘴巴了。
江妄眼尾溢出浅浅的笑意,近前的人这一副模样好像是一只生气的漂亮小猫,很是可爱,他学着贺屿口吻一字一句道:“考试蒙错答案了怪我,路上被人踩一脚怪我,现在饭堂太拥挤了也怪我。我说,贺屿你未免也不太讲理了吧!”
“有吗,我忘了。”
“好了,轮到我点饭了,不跟你说了。”
贺屿又在装聋作哑了,其实他的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有时候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转眼间他又忘了。
这一看就是被宠惯了。
贺屿这边早就打好饭来,江妄紧随其后。
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贺屿走在前面低着头边刷手机,边走路,根本没注意身后有几个alpha拿着剩余的餐盘,似乎要对贺屿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就在千钧一发时刻,江妄桎梏住那个alpha手上的动作,那个alpha无论怎么用力挣脱都不行,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妄冷笑一声,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突然压了下来,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眼神流露出来,他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们,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一种独属于少年野性的不羁。
“我管你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再让我看见你这些小动作,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真正的‘霸凌’。”
“滚。”
“快走,快走。”那几个不是没听说过江妄校霸的名声,一开始还觉得虚有其表的,没想到却是挺瘆人的,赶紧避开这座瘟神。
身后的事,贺屿根本就不知道。
他现在都快要焦头烂额了,方才刷到一个帖子说李熙蕊这个月底可能会在沁园艺术馆举办个人画展,向公众展示自己十八岁画的作品。
这条消息一经网上发布,立马霸占热榜前三名。
圈外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画展的含金量。李熙蕊在绘画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十六岁凭借着一幅《孤寂的春》斩获了许多奖项,因其独特的风格和超高的颜值,在网络上迅速爆火,被网友称呼为“天才绘画少女。”
最火的那段时间,便是李熙蕊十八岁那年所绘画出的一系列作品,当时她刚高考结束后去来一趟西藏,回来后有感而发了一部作品,在网上发布之后立刻就被富豪们争相购买,价格都被炒到天价。
她的作品总是带着不染世尘的纯真,既美观,又有灵性。
后来也去过几次著名景点,但绘画出的作品再也没有在网上发布过了。
可想而知,李熙蕊再次携带十八岁作品回归是多么具有争议性的话题,这些年来,她好像再也没有创作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不少网友纷纷猜测,这次个人画展,可不是单纯展示自己的作品。
可能憋着一个大招。
具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贺屿根本不感兴趣,他现在真的是愈发讨厌她了。
这个月的28号的是贺屿最喜欢歌星的演唱会,他可是磨了他哥好久,贺靳砚才答应陪他一起去看演唱会的。
贺靳砚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食言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实在不安。
“你在看什么?”
贺屿看得入迷,根本没预料到有个人坐在他身边。
他吓了一大跳,急忙把手机黑屏,不满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到我了。”
江妄哼笑一声,“难道不是你在做贼心虚吗?”
“不要胡说!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这话说得贺屿自己都不信,后半句他都是很小声说出来的,但说出来的话像放出来屁一样收不回来了。
贺屿偷偷往他身旁挪开了一点,埋着头小口小口吃着饭。
江妄每次跟贺屿说话,都有一种跟小学生吵架的感觉,但贺屿可比那些毛毛躁躁的小男孩子可爱多了,静下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乖。
不过,方才江妄在贺屿的手机界面上好像看到熟悉的人。
应该是看错了。
吃完饭,才睡了半个小时,贺屿又要起来做试卷了。
一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现在支撑贺屿继续写试卷无非是今晚那一顿晚餐,他考完之后一定要大吃一顿,要是再从他哥那里获得一个奖励那更好了!
好不容易熬过今天最后的一场考试,贺屿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看到贺靳砚的车。
贺屿的心情一下子失落了不少,他还是忍住眼里的酸楚,尝试给贺靳砚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等待了几秒,很快就拨通了。
“哥哥,你还来接我放学吗?”
是疑问句。
贺屿自己做好了被鸽的准备,没想到他哥根本就没有忘记,“抱歉,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刚刚加了一会儿班耽误了。”
“没关系哒,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贺屿的声音忍不住雀跃起来。
“你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戏精都没你精。”江妄赶过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不过贺屿跟他哥说话时,语调总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兄弟间对话的方式,但考虑到贺屿可能性格就是如此,也没觉得那么奇怪了。
贺屿回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你out了。”
江妄快被他气笑了,深深看着他,“但是你就顶着一张脸去见你哥,真的没关系吗?”
贺屿一听这话,整个人如触电般反应过来,“我的脸怎么了?”
“脸上沾了点笔的墨水。”江妄如实道。
贺屿神情都着急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朝江妄手上急忙递过去,“你快帮我擦擦,把它们全部都擦干净。”
江妄连连应好。
擦后最后一点墨水,贺屿的脸颊都被纸巾擦得有点发红了,江妄心想自己也没太用力了,力度已经放得很轻,可还是留下了印子。
oga都是这么娇气的吗?
贺屿也懒得理会江妄古怪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书包里有一面小镜子,赶紧掏出来查看他的脸颊还有没有残留的,可手上的动作还没进行,忽然间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他耳旁响起。
贺屿转头一看,距离几米处停着一辆纯黑的迈巴赫。
车窗被摇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一只佩戴百达翡丽的手,男人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那一截手臂润白又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落日余晖的照射下,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如果此刻手指尖夹着一根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里面的男人会有多有魅力。
男人动了动手指,像招小狗狗的手势一般。
“过来。”
独属于男人低沉浑厚的音色,很难让人不顺从。
可是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男人的口吻充满不容抗拒的意味。
既傲慢至极,又让人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