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开始尝试重新融入团队。
然后,他发现有些人在指挥这方面的头脑要比他耍那些阴谋诡计时用到的思维强得多。
一个合理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依靠一个合理的战术,狡诈与诡计只是一对服务的翅膀。
张豪拥有鬼脑筋,也从影子那里学到了诡谋,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不了棋手。
他不再完全专注于战斗,开始与队友沟通,开始尝试辅助其他人行动。
他意识到了活下来的重要意义。
任务可以失败,即使要付出代价。但什么代价也比不上性命的代价。
他想起了维莱卡在那次失败任务中所作的选择——她其实可以完成任务,但代价也许是自己的性命。
就好像登山训练基地的教练跟他讲述的那些只差一步就登顶珠峰但却在最后选择返回的人一样。
他们当时顾及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也顾及了自己身后的家庭,亲人和朋友。
张豪有些遗憾,因为自己直到此刻才读懂:维莱卡当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让他再一次孤身一人。
一群人的耐心拯救了张豪。
他很快便成为了所有人中最强大的队友和同伴,每个人都希望能和他组成一支队伍。另一方面,每个团队都希望打败有他在的队伍。
他更强大了,不过这次的强大不再基于他独自的训练,而是来自身边的信任。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不用再担心队友不理解他行动的意义,所以脚步更快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战斗,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孤立无援,所以身法更迅捷了。
他的击杀率至今没有人能超越,他在排行榜的位置也没人有机会挑战。
他还是‘战斗小子’。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
张豪终于毕业了,成为了海豚。
曾经的棒球伙伴天各一方。在分别时,他终于鼓起勇气问杰基:“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棒球明星毫无顾忌,毫不犹豫的说:“一开始和你一样,太沉迷于自己的力量了。那时候我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高傲的认为自己不再需要队友,他们干什么都行,和一群猪组队也一样,我一个人就能主宰比赛。
“所以,你估计猜到了。我失去了信任,失去了支持,他们排斥我,不再想和我一起比赛。但没人提醒我,我仍旧执迷不悟。
“撕毁合同,背叛盟友……最后,那群人终于忍无可忍,决定让我无球可打。我去打野球赚钱,却被最亲近的朋友告发。我再也打不了棒球了。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走投无路。一开始,我决定复仇。但我的母亲拯救了我。
“她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一切……人从生下来就不是独自一人,直到死后也仍是这样。
“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她在写完这信后就去世了。想想吧,一个人在弥留之际仍没放弃一切,我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又怎么能这么做呢?
“于是,我来到这里,准备重活一次。这一次,我不要什么荣誉和奖杯。这一次,我想索求的是我之前没得到过的东西。你懂那是什么,对吧?”
张豪点头,他懂了。“托你的福。谢谢。”
“别别,战斗小子。”棒球明星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而已。呀,这毛病我可能要改改了,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们上了飞机。
没人送,没人回头。
这群人早已习惯了分别。
和来时一样,他们被蒙着眼睛。不过这次无人在意。
一路上,他们仍和护送的战士开着玩笑,装傻充愣……快到时,机舱内又一次沉寂下来,就好像之前那短暂的时光重演了一遍。
但没有两片树叶是一样的,任何事也绝不会简单的重复两次。
飞机降落,战士郑重的说:“祝好运,各位。”
他们默默走下飞机,被送往各自的战场。
……
救世者在全世界拥有不到二十个据点。
每个据点都至少有一名特派员和数名海豚驻守其中。为了隐蔽,他们在当地或周边都有另一个身份。
或是公司白领,或是车间工人,或是劳苦的快递员,或是乡下打工仔,最好的是经营生意的小老板。
海豚与特派员的作战区域不是一直固定的,他们很多时候需要穿越国境,或到偏僻的地区执行任务。
习惯与文化有时是分配时的优先筛选条件,作战特长也同样如此。
比如,你不能让一个有明显特征,或是大块头的海豚到城市里作战,不管怎么说,那样太容易暴露。
也不能让一个一直待在热带地区的海豚去北方的寒冷地域执勤,那样首先击败他的也许不是敌人,而是天气。
所有这些救世者都会充分考虑。当然,他们从没说过会遵循个人意愿。
不过,在这方面,救世者也时常有犯难的时候。
比如现在,分配部门从没想到过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会进入他们的人事档案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