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郑士元被二夫人搀扶着站在庭院中央。左右立着郑策和郑飞,以及其他老少家眷。
十余名持刀的家丁站在前面。
天已经亮了,如血的朝霞,映出每个人脸上的恐惧。
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上前安慰道:“老爷,以曹先生的实力,要挡住那些人并不难。只不过,如此一来,郑家算是彻底和朝廷撕破了脸,你还得考虑一下后路才行啦!”
郑士元长叹一声,望着天空说道:“河阳是待不下去了。”
环顾四周,恋恋不舍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座宅院, 我们离去之时,只有一把火烧了!”
郑飞说道:“爹,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咱们郑家有的是钱,换个地方再修一座更好的便是。如果爹愿意,就算是去京城,也能买到一座大府邸!”
郑士元眉头一皱,转身一个耳光甩了上去,怒道:“郑家会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你这个败家子一手造成的。”
二夫人心疼地扶着郑飞,责怪道:“老爷,飞儿也是为了郑家的脸面,才跟那些人闹翻的。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往他身上撒气了!”
郑士元咬牙瞪眼,指着二夫人道:“还有你,飞儿会做出这些荒唐事,全是你惯出来的。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能识大体,还在维护他!当初把你娶进门,真是瞎了眼!”
“你说什么?”二夫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谔地瞪着眼道,“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忙里忙外累死累活,难道做得还不够吗?你居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可真够狠心的!呜呜……”
说罢,她以袖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郑士元吼道,“要哭进屋哭去,还嫌我不够烦吗?”
二夫人怒道:“郑士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日跑路,是不想带上我们母子了对不对?去了新地方,有了新宅子,又想纳一房新夫人了对不对?你这个没良心的……”
郑士元怒不可遏,一掌推出。
他有聚元中期的修为,御用玄力隔空把二夫人推飞出去。
“啊!”二夫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嚎哭不已。
郑飞上前扶住道:“娘,你没事吧?”
二夫人嚎哭道:“飞儿啊,你看出来了吧?你爹这是疯了,他是想借机杀了我们娘儿俩,好把家业全部传给你哥呀!”
郑策惊道:“姨娘何出此言?这个时候,为何还要说这种破坏家族团结的话?”
郑士元朝着郑飞母子冷哼一声,转身对郑策说道:“策儿,爹对不起你和你娘。当初你娘死得蹊跷,爹当然知道。可是当时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便没有深究。这些年,爹一直觉得心中有愧。”
“爹,你不要再说了!”郑策低头一叹。
“我决定了,如此郑家逃过这一劫,这个家就全部交给你来操持。”郑士元毅然说道。
二夫人和郑飞对视一眼,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爹,你为何如此偏心?你忘了,小青是大哥带回来害你的,曹先生是我请来的,你是曹先生救活的,你为何反而偏袒大哥?”郑飞不服气地问道。
二夫人小跑上前,跪在地上,抱着郑士元的腿哭道:“老爷,我知道错了。你不能因为我不懂事,就迁怒于飞儿啊!求求你收回刚才的话,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滚!”郑士元一脚将她踢开。
嘣!一声巨响,通往后院的大门被人撞开。
雷猛和小青率先冲进来,身后跟着江心月,崔骁,袁华,言谨和苏哲。
紧接着,数十名双河镇的百姓也涌了进来。
后院众人惊得连连后退。
“什么?曹永进他……”见此情形,郑士元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顿时面如死灰。
他回身想要跳上屋顶逃窜,却见后面的围墙上,七名书院弟子飞跃翻入,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淡从人群中走出来,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扔到郑家人面前。
“啊!”郑家人一片惊呼,有胆小的女眷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
郑飞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李淡,你到底想怎样?”
李淡道:“奉命捉拿郑氏全家,我劝你们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下跪投降!”
郑飞冷笑道:“李淡,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天真。难道你以为把我们抓进衙门,郑家就真的完了吗?”
“那就试试看喽!”李淡淡淡一笑道,“不妨告诉你,县城那边也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凡是与郑家勾结,参与过黑石山一案的人,这次一个也别想跑!”
郑飞大惊,不知所措地看着郑士元。
郑士元道:“我郑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向来以诚待人,朋友满天下。郑家有难,相信朋友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有些人位高权重,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河阳县衙能奈何得了的?”
李淡无所谓地说道:“那些暂时奈何不了的人,终有一天我会亲自让他们认罪伏法。不过你们一个小小的郑家,县衙还是管得了的。
只要这件事闹得足够大,我猜,你所谓的那些连县衙都奈何不了的人,也不会傻到公然出来保护你们吧?看来这次,你们是无论如何也休想脱罪了!”
郑士元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李淡说的没错。黑石山的事情一旦被人捅出来,公之于众,影响将会极大。
有些人不但不会出来保护郑家,可能还巴不得郑家早点死。
“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一死,跟他们拼了!”郑士元朝家丁命令道。
同时,他偷偷转动眼珠,观察着四周的情形,想要寻找独自脱身的机会。
李淡抽刀一挥,以刀尖指着地上的头颅,冷笑道:“这位问道境的人尚且已经人头落地,你们几个还想负隅顽抗?”
“给我上!”郑飞催促命令道。
然而,那些家丁此时已经吓得连刀都拿不稳,哪里还敢上前?
李淡厉声吼道:“我数三声,还没弃械投降者,格杀勿论!”
“三!”
李淡只数了一个数字,面露杀意怒吼道:“是你们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