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观赏花木郁郁葱葱,奇花烂漫,假山造景自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格外巧致。
而往内走进的院子却有些萧条,处处透露着一种沉寂已久的味道,好在收拾的井然有序,看起来并不算太过于破败。很难想象这是姜府嫡出小姐的宅院。
姜梨皱着眉头独坐一旁心如擂鼓,几刻前姜景瑞曾说的话的话几乎占据了姜梨所有思绪。
姜景瑞兴致昂扬道‘今年明义堂和国子监并考!男女同时考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这可长公主提案后,陛下亲口应允的!并且新科状元沈玉容与长公主已经在拟定了!’
‘而且我听说了!陛下会亲自召见此次岁试拔得头筹者!!’
…
姜元柏下了朝便听母亲提起姜梨想入明义堂之事,一来为自己洗清有过错的女子身份博个名声,二来为自己修生养性。
他觉得有些头疼,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姜元柏看着眼前姜梨,脑中突然浮现起季淑然还没进门时的场景。那时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庶女是姨娘所生,大女儿面对他时有些木讷,加之是一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妾室,所以也不曾多加留意。
不曾想大女儿福薄命浅,竟然在府中溺死,那妾室也疯了。
而姜梨是他的嫡女,小时候也生的圆润可爱。那时候他对叶珍珍拼命生下姜梨也很怜惜,还时常抱着姜梨,让姜梨骑在他的脖子上玩耍。是有过些天伦之乐的。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姜梨因为顽皮爬到了这假山上。谁叫她,她都害怕的不敢下来,最后还是他下朝回了府才将人从假山上抱下来。
当年的孩童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与现在有礼的女儿已然不同。虽然她还是会喊着自己爹,可却已经疏离了…
而他听到到姜梨说要去明义堂上学时也有些错愕。姜梨身在贞女堂多年,从未学习过任何课业他自然是直接拒绝了。
可看着姜梨递过来的字帖,他有些感慨,真是一手好字,笔锋有力,字体清正。自己为官多年,只是做了相国后随便写几个字落在旁人手中也成了墨宝,便很久没有写过了。
在姜元柏即将松口之时,一穿着姜黄色华服深绿色下裙,头戴点翠极为精致的贵夫人缓缓走来。她的穿着如同她本人一般细致又华贵。
若非是这妇人装,只怕不仔细瞧上一眼会认为是哪家的妙龄女子。她便是姜府续弦的正妻季淑然。
她步伐沉稳,笑的格外温婉。身后跟着一堆仆从,在长亭后便停住了脚。
“夫人?”姜元柏看着季淑然到来,便也将手中的字帖与姜梨的想法说给了她听。
季淑然欣喜的道“梨儿有此想法我也替她高兴。”
随后便又面色忧愁,看着姜梨带上几分怜惜“只是明义堂不比外面的讲学夫子,每年都有女子因成绩不佳而被遣返。梨儿在贞女堂多年,先前也没怎么读过书,我担心这一去会不会有人为难她。”
“这手好字足见梨儿下的功夫深啊,学识方面应当不成问题。”姜元柏看着字帖,为官多年,他看人腹中是否有无点墨还是能看得出来。
“老爷所言极是,只是这梨儿能否进明义堂这由不得你我。不妨派个夫子来测测学识,这样大家心中也有个底,对姜梨对梨儿都好。”季淑然说的极为体贴,让姜元柏也有了动摇。
“夫人觉得元平如何?当年也是他一眼便看出了景瑞能进国子监!我这便去找元平如何?!”姜元柏作势要走却被季淑然拦了下来。
“哎!老爷且慢!国子监与明义堂哪能一样!而且如今为了筹办岁试,明义堂与国子监今年只怕不收入新弟子。梨儿若是想进去或许得长公主殿下或是沈学士卓考。”
季淑然看着姜元柏,极为体贴的说:“如若梨儿真过了这二位的卓考,对姜家对明义堂都不会有非议。”
姜梨看着姜元柏的神色便已心中明了。软刀子杀人,季淑然一贯用的顺手。
她浅笑道“有劳父亲替我操办了,长公主那女儿亲自去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