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看着萧蘅的人马离去,婉宁收回了目光。这场暗藏着刀光剑影的争斗最终谁也没有胜。
梅香看着马车旁的元邺也不由得意外,“你怎么上来了?!”按照柳夫人的安排好应当是他们在山下修好马车后第二日启程回公主府。
而元邺是宁安王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回了宁安王府才对。
“殿下并没有嘱咐将公主送上清呈山后返程。”元邺这句话让梅香也有些意外,而婉宁却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林玦处事细致,元邺是他的贴身心腹。林玦虽然只吩咐他送一程,但意思便是看着贞女堂的动静确保她的安全,而送一程指的是第二日送回公主府。
而元邺见贞女堂到了子时依旧烛火通明便也察觉到了不对,所以便上了山。只是山路软滑,费了些功夫。
“有心了。”婉宁搭着梅香的手腕上了车。而她上了车后眼眸便定睛到了马车一旁的药包上,她看向正准备驾车的元邺。
还没问话,元邺便已经说了:“此前元慎带医女来过了。殿下说公主或许能用上这药贴便自作主张留了一份,公主请便”。
婉宁关上了车门,面上的笑意未变,乌黑的眼眸中仿若带着点点萤火一般明亮。
‘今年的寒冬,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所以这么好的人,让她如何能够放手?!’
…
宁安王府宅
林玦一夜睡的极为不安,紧皱的眉头能看出似乎被梦魇着了…
拨云见雾一般,眼前一片空白。
林玦伸手触碰这片寂无…
然而画面扭转,他再一次梦到了那老旧的宅院。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
他触碰着门楼壁上刻有能工巧匠精心精致的雕花,熟悉的小缺口是他儿时贪玩碰坏的…这是他上辈子的家。
打量着没有丝毫变化的程设,他缓缓步入其间。
他的祖父是个眼光极其挑剔的人,所以当时修建时不少工匠都被好生说教过。
屋顶的雕花依旧让人眼前一亮。庭院正中一套贯通的水系里面的锦鲤慢慢悠悠的游荡,再加上珍稀花卉堆砌,与假山呼应,让人眼花缭乱。
焚香引幽步,酌茗开静筵。
而中堂挂着一些朝代的山水图,花鸟相被好好的保存着。
正中央的古朴大钟准点时响起“咚”一声,余韵散开在整个宅院。
滋滋声响动几声后,一旁的唱片机转动起了指针,瞬间响起了当时最流行的戏曲,:
有说言无道两偏,非无非有砌中边,分明有相名无相,有有无无总是禅~
婉转尖细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他想向前两步,可画面与歌声在次如潮水一般涌退…
这时他看见了自己,还有教导他的恩师与故去的祖父。
祖父因病早已瘦弱不堪,他身后的长辫子也已经带上了花白,一身暗红色马褂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他将林玦的手递给了夫子。“家中幼子顽劣,若是不听话,夫子直接拿戒尺便是。”
一身中山装的男子轻轻的牵起林玦的手“我见小少爷便觉得欢喜,想来我们会相处的很好,对吗”
“嗯!”小小的林玦对他笑着。
说是拜师,更像是一场跨时代的托付……
画面涌退
“老头!你凭什么所有家产都给林玦!我才是你儿子!”
“我没有你这给走狗办事的儿子!滚!你给我滚出去!”老人气的咳嗽不止,手中的拐杖便直直朝人打去。
“哼!老东西!你看不起我!你以为你又是多高尚的人!我将产业卖给他们有什么不对!有他们的介绍我就能在新租界重新盘下我的生………”
话还没说完便被劈头盖脸的打了出去。
“呸,你给我等着!老东西!”男人恶狠狠的在门口吐了口唾沫。
场景再一次转变
“外面打起来了…只怕也快到我们这了……这些年夫子教你的外语想来也够你用了…跑…跑出去”。老人浑浊的眼眸清明了一瞬,仿佛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祖父…只帮你保存到这些了…都怪…你那不争气的爸…你好…好活着…”。说完后便在那躺椅上永远的阖上了双眼。
林玦早已泪流满面,可来不及悲伤,画面再次变换。
枪座用力的撞击着大门,“开门!!开门!里面有没有人!!”
“给我搜!!”
伴随着打家劫舍一般的打砸,这群人终于离去。
而少年林玦也与恩师谢颂平踏上了出国的邮轮……
“老师?!!他们为什么找你?!!”林玦面上带着一丝后怕。
“抱歉,我是同盟会成员………”谢颂平本是疲累的神色,到在林玦坚持要听后。
他徐徐图之的讲述了这些年组织的种种起义,而他说起组织时眼眸闪闪发光,一片向往。
谢颂平的话给他带来一种蓬勃隽永的希望,也是千万人的希望。
“我愿意与老师一同作战!”
“那我应该叫你小林同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