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化了雪水的小道本就泥泞,马车一深一浅晃晃悠悠的前行,里面的人也颠簸的难受。柳夫人撑着头,面带疲色。
这时车窗被丫鬟敲响了
“何事啊?”她疲惫的问。
“夫人,前面亭子里边的似乎是似乎是长公主与宁安王。”婢女小声的在车窗外嘀咕。
柳夫人面上带了几分新奇,“我过去打个招呼。”
婉宁远远的便看到了马车上柳府的标印,她也猜测莫非柳夫人或是柳小姐也要赶这道观的热闹?
前几日,她命人募捐了一笔钱,说她今日想见见法会的热闹。不曾想这道观倒是会做生意,已经隐约的看到不少轿子上了山。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走小道。
“柳夫人?”还是熟人。
“殿下,宁安王。”柳夫人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下车打了个招呼,林玦喝着手中热茶微微颔首。
他知道这位柳夫人一直盯着婉宁必然是想与婉宁说点什么。
婉宁示意她坐下,“柳夫人今日为何在此?”
“臣妇今日是来贞女堂布施的,哎呦,这日头马车可真不好走。”她说着说着便看向了婉宁和林玦。
现在燕国允许未婚的男女相见,但皆是节日。这二人为何光天化日下在这荒郊野岭的?……
“殿下马车坏了,还扭伤了脚,正好碰上了宁安王殿下。这会已经派人请医女了。”梅香见婉宁懒得解释的模样,替她开了口。
柳夫人也不生气,梅香开口说,与婉宁开口说并无差别。她们这个地位的人,主子不说话,丫鬟便是主子的第二张嘴。
“这天色只怕会越来越暗,道上过夜也不安全。”柳夫人思索片刻又道。“不如殿下与宁安王随我一同去贞女堂吧?”
“贞女堂虽都是女子,但规矩森严,贞女们恪守本分。臣妇往年布施后也时常留宿于贞女堂,堂内也是有贞女会医术的。”
“总归殿下的人留一个在这守着,今日休息好些,明日一同下山马车也修的差不多了,殿下意下如何?”柳夫人不愧是京中交好众多之人,热络又不会让人厌烦。
更何况柳夫人的安排确实妥帖…
婉宁虽然想与林玦多待一会,但她也知道,柳夫人的安排如此妥帖,即使她拒绝了,林玦依旧会劝说两句,不如自己同意。
“梅香,你安排一个人守在这。”说完后便看向林玦。
林玦浅笑着说:“柳夫人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贞女堂本就是女子的容身之处,本王去了实在有些逾矩。”
他招了招手:“元邺,送公主与柳夫人一程”。
“是。”
马车近在咫尺,梅香与柳夫人搀扶着婉宁上了马车。
元邺驾着马车,一路摇晃地驶向贞女堂。柳夫人与婉宁在车内不咸不淡的交谈。
对于长公主这副高傲的模样,柳夫人并不觉得难堪。相对比旁人来起来,婉宁几乎是直接给的下马威,如今还能与她攀谈简直是荣幸之至了。
柳夫人一路上关心地询问婉宁的伤势,时不时打趣的说些京城中一些贵女少爷们的私事给她逗乐子。
…
平登素堂宝篆香,余烟袅袅绕栾梁,应是时节相好处,不作它思性转空。
马车摇晃许久后,婉宁也有些疲惫之时,一行人抵达贞女堂。
贞女堂内灯火通明,气氛庄严肃穆。只见一身素白,头戴着白色高冠帽侧留有两条白带发饰的女子徐徐漫步过来。
她面带笑容的接见柳夫人,发现柳夫人身旁衣着华贵,面容艳丽的婉宁时愣了一瞬。惯性猜测起了她的身份,但柳夫人无意点破,而这女子也不像个好相与的人。
堂主想了想既遂恢复笑意“有劳夫人小姐大老远的跑一趟了”。
“布施之事哪来的辛苦,堂内那位会些医术的贞女可在?”柳夫人熟络的与堂主攀谈起来。
堂主仿佛这才注意到婉宁似乎有不适一般,她惊讶道。“啊呀,这可真是我粗心了。我先让人带小姐去堂内厢房歇着。”
“殿下,贞女堂虽不如公主府中精贵但也算清简干净,您将就一晚吧。”柳夫人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婉宁颔首也不作答。
一路上堂主引着柳夫人与婉宁进入堂内,将她安排在一间安静的房间休息。
贞女提着药匣子小步走了进来,想到堂主说这女子穿着华丽,跟着柳夫人一同的,并未被提及身份娘开始。她想来是哪家千金小姐。
只是除了犯事的姑娘,又有哪些姑娘不报家门的呢?而她进来时看到婉宁身着素衣,外袍却松松垮垮的垂挂于手腕,人懒散的卧靠于榻上时她便觉得这是个极其不端庄的女子。
“请娘子伸腿,让我看看是哪伤着了。”她坐在矮凳上问。
“跪下”婉宁睨视着她,见那贞女面带不解和愤怒时。又重申一遍“我说跪下…听不懂吗?”
“我不喜欢有人居高凌下的看着我。”婉宁坐起身子,手中转动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糖块,眉眼中带着些许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