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似往年般喧闹,大街小巷也少了几分烟火气,战局动荡,使得这个年三十分外冷清。这是南北半球宣战后的第二十天,也是距「彧歼宙」仅剩25天,兹皌阖会召开的日子。
「禄埠镇」
奥盈月几番犹豫后,还是决定跟夏力回北半球与父母共度团圆之夜,并袒露一切。赵志杰并不想回家,更不想面对家人那一张张冷脸,所以打算一个人在凯珉霓基继续修炼。
奥盈月于心不忍,不想赵志杰孤零零的过年,便以“女朋友”的身份逼迫他和自己一起回了家。
……
天色渐晚,几人就这样走在去往盈月父母住所的路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赵志杰,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这些天和奥盈月的点点滴滴。
细品奥盈月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其实都和伴侣没什么大的区别,要硬说,那便是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牵手、拥抱已经算最近距离的接触了。
如此一来,每当奥盈月试着以女友的身份和自己相处,对自己好,自己心里的歉疚便会加深几分。
赵志杰很清楚奥盈月是什么性子:她宁愿苦自己,也不希望亏欠别人,只要是信得过的人说的话,她都不会起疑。
为此,哪怕是对自己毫无感觉,她也依旧会尝试着说各种情话,悄悄准备各种惊喜。
一顿饭,一个小手工,一张亲手写的明信片,一个温暖的拥抱。
赵志杰一天比一天后悔将奥盈月蒙在鼓里,还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虽然这能让她暂时不去想沈瑜影,但还是治标不治本。
每一次拥抱,也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抚慰,而不是恋人间的依赖。
不过,他虽动心,却从未打算假戏真做,只是希望能暂时给奥盈月稳定安逸的生活,不让她胡思乱想,在需要的时候陪着她聊天聊地,释放压力。
“夕风拂来,萱木轻摇形躯,夜之吞纳袭入耳畔,唤生疏人家。
远离喧阗,心神清宁,沿小径,觅归念饭香。
空廖楼宇辰星满溢,而无所归;荒郊旷野杳无人迹,却起炊烟。”
奥盈月轻叩屋门,屋内很快就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
父母住的这间屋子,打远看去很像她和沈瑜影之前暂居的茅草屋,只是相比之下,父母这间要更大一些。
:“儿子你终于回……”
:“你是?”
前来开门的,是眉飞眼笑的刘慧芳,只是……当这副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之时,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疑惑。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啊!
身材也这么好……
难不成是我儿媳?
这也太长面儿了吧?
等等……这才一个学期,就要见家长了?
这也有点太快了吧……
不对,四舍五入…我就要当奶奶了!?
这个年真是皆大欢喜啊!
:“妈?”
:“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哎呦,我这不是见我儿媳妇儿有点激动嘛……”
:“快进来吧~”
:“不用换鞋。”
奥盈月几人才刚进屋子,刘慧芳就意识到不对,赶忙开口:“丫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看样子,你和那臭小子发展的挺快啊?”刘慧芳简直是乐开了花,连嘴都要合不拢了。
:“那个……妈,我就是你儿子……”
:“不对,应该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臭小子。”
:“也不对,总而言之,我就是他。”
奥盈月面不改色地脱下羽绒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而赵志杰在放下东西后也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奥盈月身旁。
:“你说啥?我怎么没太明白呢?”刘慧芳还刻意地朝门外望了望,当夏力走进来并把门带上的那一刻,她彻底懵了。
:“夏力啊……真是好久不见~”
:“盈月呢?”
夏力放下背包,瞧了瞧不紧不慢玩着手机的奥盈月,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慧芳,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盈月,你叫我怎么说你……”
:“算了,还是我来解释吧。”
……
夏力废了半天口舌,又用能力模拟了许多场景,这才让刘慧芳接受了自己的孩子是闺女的事实。
:“所以,盈月……你一直以来都是女孩子?”
奥盈月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冲着母亲挤出了一抹微笑。
:“真是个可怜丫头。”
:“妈以前待你过于严苛了。”
:“都是妈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没事的妈,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待我比别家的孩子差,相反,我倒是很喜欢和你拌嘴~”
奥盈月这小金毛般的既视感,再加上娇糯甜软的嗓音,简直让刘慧芳爱如珍宝,连眼角的褶皱都快笑出来了。
:“小金毛,你这头发是染的吗?”
:“当然…不是。”
小金毛这三个字让奥盈月心头一紧,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有人叫过我小金毛吗?
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
:“妈,我要去个厕所。”
:“去吧~你右手边正对那间就是。”
……
厕所里,奥盈月凝视着镜中满脸泪光的自己若有所思。
我为什么…会哭?
心里怎么这么难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和我的记忆有关?
这么久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肯定忘掉了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会是赵志杰吗?
算了……
先洗把脸吧。
一直在厨房折腾的赵靖此时也终于完活,将一道道拿手菜端上餐桌。见到他忙的不可开交,赵志杰和夏力也赶忙到厨房打起下手。
……
夸嚓!
:“你不是…被…全球通缉…那个…丫头吗?!”赵靖看到从厕所里出来的奥盈月怛然失色,手中的空碗也不慎摔于地面。
:“什么通缉?”
:“我不爱上网,最近又发生什么了?”刘慧芳满脸焦急地站起身子,快步到厕所拿上扫帚和簸箕打理起地上的碎渣。
:“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会和你们解释清楚的。”
奥盈月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坐到赵志杰身旁,给了在自己左手边刚要开口解释的夏力一个否定的眼神。
赵靖也跟着慌慌张张地坐了下来,刚哆嗦着拿起筷子就迎上了奥盈月的注视,吓得把筷子都扔到了地上。
:“你行行好,饶了我们吧,这屋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
:“瞧你那没出息样!”
收拾完“残局”的刘慧芳直接从桌底踹了赵靖一脚,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随后便利索地坐到他的左手边,与赵志杰面对面。这下,赵靖彻底不敢说话了,就像只被拴住的棕熊一样乖乖杵在原地。
:“闺女别理他,吃你的。”
:“你们都吃啊,愣着干啥,一会儿菜都凉了。”刘慧芳转过头,又对几人露出了一副无比“友善的”面容,见此情形,大家只好尬笑迎合,试探性地夹起菜小口吃了起来。
:“对了,这位文质彬彬的小帅哥好像一直都没说过话,他是?”
:“阿姨,我啊,我就是盈月的普通…”
:“男朋友。”
奥盈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打断了有些结巴的赵志杰。
一听男朋友的字眼,刘慧芳那张脸顿时板的比谁都难看,像是被撒了层土一样,就连看向赵志杰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鄙夷。
:“你这孩子……”
:“妈,叫他小赵就好。”
:“他…家里出了点状况,所以今年才来我们家一起过年。”
:“这样啊。”
:“小赵,你…是盈月的同学吗?”
:“嗯。”
赵志杰被吓得嘴角都在哆嗦,赶忙放下筷子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
:“哈哈哈,别紧张,阿姨就是和你随便聊两句。”
:“盈月的身份,你都清楚吗?”
:“清…清楚。”
:“你家的情况,方便讲一讲吗?”
:“我……”
:“哦对,你和盈月之后有什么打算?”
:“额…我……”
:“这孩子支支吾吾的是怎么回事呀,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我可告诉你啊,我们家盈月这么漂亮,别说是男朋友,女朋友都不缺的嗷!”
:“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我跟你讲,盈月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要是不好好待她,说不定哪天就被甩了十万八千里哦…”
:“哎呀妈,别问啦,你看给他吓得汗都出来了。”
奥盈月一边偷笑一边抽了两张纸帮赵志杰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赵志杰也只好像个罪犯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瞥都不敢瞥刘慧芳一眼。
:“哎,这孩子,还没结婚就护上了,这以后不得上天啊~”
:“妈,您就少说点吧,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您多费心~”
:“行吧行吧,那,小赵,多吃点啊,看你瘦的。”一脸不情愿的刘慧芳直接给赵志杰碗里夹了一整颗狮子头。
奥盈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在刁难赵志杰,毕竟这道红“骚”狮子头可是父亲的“拿手”好菜,只需吃一口就会“上头”。
从赵志杰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已经做好与这颗碗大的狮子头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盈月啊,你这戒指是?”
:“什么…戒指?”
刘慧芳一转眼又将矛头抛到了奥盈月无名指戴着的戒指上,只是…这个问题盈月似乎是无言以对,因为她压根就看不见那枚戒指。
这下夏力彻底坐不住了,直接啪的一声拍着桌子站起身来,神情极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