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如霜是家生奴,虽然当时年龄小,但是对于府中的大事还是有些记忆的。而如风和常公公进府晚,并不知情。”如雪慢慢道来。
原来,如公主并非现在的赵夫人亲生,而现在的赵夫人最初只是如公主父亲赵秉心的一个丫鬟,名叫梅心。在赵秉心十四五岁,初懂人事时,与大自己三岁的梅心同了房,梅心有了身孕,后来生下来个男孩,就是赵毖之。
在大夏国,是一夫多妻制,但一般男子都只娶一个妻子,除非妻子无法生育,会娶一位二夫人。婚前纳妾,是不被允许的,婚前生子更是被人不齿。因此事,御史台参了当时还是镇国将军的老国公一本,虽然先皇并没有斥责此事,但这却成了赵秉心的污点。
老国公决定带着赵秉心去北境。一般赵家男子要在成年,成婚留有子嗣后才去北境,以防战死沙场而绝后。赵秉之虽然没成婚,但做了错事,老国公是认为其自幼生长于京城,受其他纨绔子弟影响才如此的,于是打算带他去军中历练历练。
而家中这边,老夫人先放了怀孕的梅心及其家人的奴籍,抬她做了二夫人。这梅心本就是家生奴,知根知底,品性纯良,当时的老夫人也深知是自己儿子造孽,想着过几年等秉心从北境回来,就正式成亲,娶了梅心做夫人。他们赵家从来都是靠军功说话,无需靠裙带关系。
可是等过了三年,赵秉心从北境历练回来后,没几日便改了主意,不愿娶梅心,只愿许她二夫人身份。他声称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老国公和老夫人一番棍棒家法下来,也没有改变这逆子的心意,而他还不愿说出自己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
这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有几个懂得爱情的呢?随着年岁、阅历的增长,移情别恋太正常了。可是在这封建的时代,对于男人,这段经历只是一个污点,而对于少女来说,付出的则是一生的代价。何况梅心已经生了孩子,这一辈子是离不开赵秉心了。
面对这粘上毛就是驴的儿子,老国公也没有了办法。这三年老国公是亲自带着儿子在北境的,他几乎日日看管着儿子,军营中别说少女了,做饭的、养鸡的都是老兵,连老太太都没有一个。这儿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有的心上人呢?
是疖子总会冒头,且等等看,他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儿吧。
可这一等又是7年,赵秉心都25岁了,赵毖之也都10岁了,老夫人都过世了,这个未来的少夫人还是没有被发现。
这些年,老国公试图收买赵秉心的小厮,那小厮十分忠心;试图跟踪赵秉心,可这小子打仗不行,反侦察一流;试图灌醉赵秉心,套出实话,可赵秉心即使醉得不省人事,也没说出过一个字。
那一年,冬月二十九,赵秉之却抱回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说是他和心上人所生,在赵秉心和老国公关门密谈一个时辰之后。女婴被取名赵安安,对外宣称是梅心所生,同时开祠堂,将梅心以赵秉心正妻身份入族谱。合府上下开了一个严肃的保密会议,从今以后,这件事都刻到骨子里——赵安安就是赵家少夫人梅心所生。
三日后朝堂生变,先皇驾崩,如今的隆盛帝登基。随着隆盛帝册封皇后、太子、长公主的圣旨一起,下来一道恩典,送入当时还是镇国将军府的赵家府内:册封赵安安为安静郡主,封辅国将军赵秉心夫人梅心为二品诰命夫人。
而在除夕之后,也就是安安满月之后,赵秉心突然一夜白了头,不吃不喝,太医说是忧思过度,3日后便不治身亡了。这时新皇又下了一道圣旨,加封赵安安为如公主,享皇家公主一切特权,追封赵秉心为镇国将军。
当年春天,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的老国公,奉皇命,集结10万精兵,以50岁高龄,第七次出征北境。之后就是林安知道的故事了,骁勇的赵家军利刃出鞘,三年收复十二城,一改三十年来两国对峙中大夏国的颓势。自此十五载,北夷胡人再不敢有任何大动作了。将军得胜归来,隆盛帝封其为荣国公,一等爵位,即异姓王,敕造荣国府,封荣国公长孙赵毖之为世子,封梅心为德合夫人,一品诰命… …
这还真是……一个曲折的豪门故事呢!如公主的爹居然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如公主的生母到底是谁?当今皇上为何如此爱重如公主?
这个故事里有很多疑点,涉及皇室,估计如雪也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了。
于是林安问了一些实际的问题:“我出生的时候,你多大?”
如雪:“我们贴身伺候的这四人都是比您大5岁,只不过,我和如霜从小长在府中,常公公,如风… …还有如雨是在您周岁时才入府的。”
“如雨?”
“是的,您身边原是有4个一等大丫鬟,在5年前,您请夫人给如雨脱了奴籍,将她许给了名为姜河的侍卫。婚后,姜河辞了官,他们二人去到了您赐下庄子里生活了,那庄子在海固县。”
林安:我就说,古人是讲究四角齐全的,大丫鬟怎么能只有3个呢!
林安:“那时候你只有5岁,就记得这么多事?”
如雪不好意思道:“从小到大,在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很多,整件事也就清晰起来了。”
这些荣国府往事一时也无法弄得很明白。眼前,还是尽快帮助如公主养母康复吧。算起来,她的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却被搓磨得如此苍老。虽然有一品诰命,德合夫人尊称这些荣耀加身,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苦楚。
林安:“我和母亲的争吵呢?你们可知为了什么?”
如雪:“夫人对您视如己出,您两岁时高热不退,夫人三日未眠守护着,直到您热退疹出,夫人晕过去。您并非夫人所出这件事,本是府内禁忌,不许任何人说起。可是,3年前,府内一园丁同一个花房的二等丫鬟议论此事,恰巧被您听到了,您冲入夫人院内,夫人摒退所有下人,我们只在院外听到… …听到您怒吼的和砸瓷器的声音。后来您又…闹了国公爷一通。自此后您不再见夫人,夫人几次请求国公爷说情,您都不肯见夫人。夫人逐渐消沉,神色萎靡,慢慢的开始不认识府内的人了,看过许多太医,都束手无策。”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