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我们到了。”马车在左司马府门前停下,这名刚才被刘意吼过的车夫,声音颤抖,满是忐忑地禀报着。
在马车车厢里的刘意,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尤其是萧林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就像恶鬼一般,让他瞬间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梁骨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颗心也随之直直地沉入了深不见底的谷底。
“刘司马,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在我进司马府之前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那明日姬无夜大将军一定会很乐意找你谈谈人生。”萧林那冷漠且带着威胁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刃,狠狠地刺进刘意的内心深处。
刘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一个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就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地掌控着他的生死命脉。现在又被萧林拿姬无夜来威胁,自己究竟是犯下了怎样的滔天罪孽,才会惹上这等可怕的强者?他在心中痛苦地哀嚎着,恐惧如影随形。
“你可以下令府邸里的护卫来围杀我,只不过他们能不能杀得死我就不一定,而且你一旦下了令,那就要承担后果。”萧林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在刘意听来,却如同惊天霹雳。
这轻飘飘的话语让刘意的嘴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绪一片混乱。自从知道自己中了六魂恐咒,他就明白,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是徒劳。且不说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阴阳家的核心人物,哪怕只是跟阴阳家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关联,他刘意也万万不敢轻易招惹。就算真的下令让护卫们围攻,没有几千人,怎么可能有丝毫胜算拿下萧林这等深不可测的江湖高手?而调动几千兵卒,那得要大将军的调令才行,这又谈何容易?况且,就算自己能够立刻调动几千士卒,也根本没有那个充裕的时间。
现在自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想法似乎都被对方洞察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在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皮底下调兵围剿?刘意越想越觉得前途黑暗,绝望的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
可就这样把自己夫人送给别的男人,他刘意的内心充满了不甘和纠结。要知道,这个女人是他费劲心思、用尽手段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她的姐姐又是宫中的美人,与宫中有这样一层关系,他刘意怎么舍得把胡夫人拱手让人?
可这个姓萧的却指名道姓要自己夫人跟他,刘意感觉自己仿佛被推到了悬崖边缘,进退维谷。心中极度不甘的他决定再做最后的挣扎,于是睁开眼睛,脸上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这位大人,我那夫人早已人老珠黄,你若是想要美人,我可以送你一百名青春靓丽、二八年华的少女。”刘意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着萧林能够改变主意。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十分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绝望中的一丝奢望。
“刘司马觉得我缺女人?”萧林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见刘意像捣蒜般忙不迭地摇头,萧林又道:“这就对了,我看上你那位来自百越的夫人,无非是她身份不一般。”
身份不一般?刘意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胡夫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女,而且还是来自百越那种偏远落后之地,那身后的依靠又被断发三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要不是自己当初看上了她,现在她跟那个所谓的妹妹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以她们当年的姿色,若没有依靠,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好色之徒掳走肆意玩弄。
这样一个身世平凡、毫无背景的女人,她到底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刘意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心中愈发焦急和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该下车了,再不下车,你那车夫还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车厢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萧林的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在刘意的耳边响起。
没打算跟刘意说太多的萧林,话音未落,身体已经逐渐变淡,随后如幽灵般消散在车厢内。让回过神来的刘意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随后他颤抖着打开车窗向外看去,就见到萧林已经出现在他那司马府的台阶前,面前不远就是那高大威严的府门。
这这这……
刘意眼珠差点惊得掉出来。他也接触过一些江湖人,其中就包括百鸟杀手中的墨鸦白凤,知道一些他们的手段,可也仅此而已。作为韩国左司马,刘意只有闲暇时才会去紫兰轩这类风月之地,平时都待在军营练兵。
至于百鸟杀手,也只是见过几面,接触的江湖人士武功也不是那么高。像萧林这种神乎其神、匪夷所思的功法,刘意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哆哆嗦嗦地擦了擦额头不知不觉流出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冲动地下令让府邸的护卫对萧林出手。就他露的这一手,刘意深知,别说府里的一两百护卫,就是一两万大军都未必能留住这个人。
“这就是命吗?”刘意低喃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和深深的绝望。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自己性命的人,可真到了要用女人来换取自己的一条活路时,刘意的内心还是充满了痛苦的挣扎。更何况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想着那个男人,还有跟那个男人生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儿。
对待自己整日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是一副哀愁幽怨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生厌烦。刘意想到这些,心中对胡夫人的不舍似乎又减少了几分,但那种被逼迫的屈辱感却愈发强烈。
刘意早就对这个夫人心生不满,可毕竟还是有感情,亦或者是男人那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真要把她送人,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还是让他难以抉择。
可现在的情况,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活着,凭借自己的地位和权势,还怕找不到美貌的女子?
除了那些权贵家的金枝玉叶,那种身份低贱但姿容出众的女人,他刘意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这样一想,刘意心中的纠结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咬了咬牙,心一横,不再犹豫,下了马车,敲响府门,带着萧林走进左司马府。
往大堂走的路上,刘意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心情更是忐忑到了极点。对萧林压低声音,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答应你,只不过你如何保障自己不过河拆桥。”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既害怕萧林出尔反尔,又担心自己的妥协会成为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过河拆桥?”萧林嗤笑一声,那轻蔑的笑声在刘意听来如同噩梦,“我要是真要你的女人,直接掳走就是,凭我的武功,你能拦得住?恐怕连察觉都未必能察觉得到。”
刘意听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他深知萧林所言句句属实,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毫无反抗的能力。
“留着你反而对我有利,一条听话的狗掌握着兵权,有时候还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刘意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双拳紧紧地握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可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奈地松开,在心中不停地自我安慰:狗就狗好了,给姬无夜当狗也是当狗,给眼前这个人当狗亦是当狗,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哦对了,等下见到你那位夫人,不要直接说将她送给我,就像紫兰轩时我们说的那样,你是我大哥,她是我嫂子。”
见刘意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萧林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男人都能“共鸣”的话来。
“咱们男人都有一种劣根,那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甚至还喜欢姐妹、母女这种组合。”
这话让刘意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他虽然也认同萧林所说的这种男人的劣根性,可当这种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对方还当着自己这个丈夫的面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耻辱。
难不成今晚这个人就要偷偷潜入我夫人的房间里逼迫于她?
同为男人,刘意一下子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要是易地而处,他处在萧林现在的地位,或许也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毕竟这种偷偷摸摸、违背道德的事情,想想都让人感到刺激。
可问题是那个将要被逼迫威胁的女人是自己的夫人啊。
你当着自己这个丈夫的面说晚上要偷偷潜入自己夫人的卧室,逼她就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和挑衅。
刘意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耻辱,可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在心里暗暗咒骂萧林的无耻和霸道,同时也在为自己的无能和懦弱而感到深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