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些都是倭寇所为吗?”莲香的声音里交织着恐惧与愤怒。
“正是,相较于北方蛮族,倭寇更为可憎!蛮族虽屠城,却不毁其基业。而倭寇不仅要掠夺财宝与女子,更会屠杀无辜,最终纵火焚城,寸草不留!”魏阳言辞间满是愤慨。
“殿下,我害怕,怕他们再次来袭。”莲香望着遍地残骸,紧紧抱住魏阳的手臂。
“勿惧,有我在,定护你周全,也护宁德百姓平安!”魏阳轻抚莲香头顶,温言安慰。
莲香轻应一声,顺势依偎在魏阳温暖的胸膛,寻得一丝安宁。
魏阳远眺海面,心中感慨万千,“封侯非吾愿,但求海波平……”
“殿下,您在说什么呢?”
“无妨,这是抗倭英雄之诗。走吧,大杉村在等着我们。”
最终,魏阳抵达宁德东侧的大杉村,昔日宁德府下四县之一——海平县的所在。
与安民村相比,大杉村的命运同样凄清悲凉。昔日的海平县,近三万居民依海而居,渔舟唱晚,生活安宁富足。
而今,大杉村人口凋零,不足八百之数,村落中的屋宇更是十室九空,大多毁于战火之中。所幸的是,村民们尚能依赖捕鱼维生,免去了安民村那般食不果腹的苦难。
魏阳踏入大杉村,并未急于寻找里正,只欲随意漫步后即返宁德县城。却不料,在街巷间偶遇正发放救灾粮款的里正,被其一眼认出,诚挚邀请至家中做客。
“殿下屈尊降临,寒舍蓬荜生辉,请多包涵。”里正推开门扉,毕恭毕敬地迎魏阳与莲香入内。魏阳观其宅院,虽简朴至极,却透着一股家的温馨,篱笆上挂着串串贝壳,别有一番风味。
“里正,还未请教尊姓大名。”魏阳问道。
“小人姓赵,哎,里正一职,何足挂齿,无品无级。殿下,草民赵安东是也。”赵安东轻叹一声,言语间难掩失落。
见赵安东神色黯然,魏阳心知此人或许曾为知县,便不再触及旧痛。倒是莲香天真烂漫,脱口而出:“赵里正,您以前定是知县吧?真是一场鲁南风,断送了多少人的前程……”
“莲香,休得多言。你不是饿了吗?快把拾得的海蚌交给赵大人,让他代为烹煮。”魏阳打断道。
莲香闻言,乖乖将海蚌递给赵安东。赵安东掂量着海蚌,苦笑连连:“这点东西哪够填饱肚子?我这儿还有几尾刚捕的新鲜海鱼,配上野菜,正好为殿下和……这位姑娘熬一锅汤。”
“姑娘?我哪有那等福分,赵里正,我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丫鬟……”莲香摆弄着辫子,小嘴微撅。
“是我唐突了。”赵安东笑而不语,自木桶中捞起海鱼,转身步入厨房。
魏阳望着那些海鱼,心中忽有所感:“赵里正,这附近海域可有剧毒海怪出没?”
“海怪?”赵安东一脸疑惑。
“是的,剧毒大海蛇。”魏阳提及海面漂浮死鱼之事。
“这倒是稀奇,但我可以保证,此海域并无海怪之说,村里老人也从未见过。若有海怪,倭寇怎敢轻易来犯?”赵安东边笑边烹煮鱼汤。
魏阳虽点头赞同,心中疑云却未散去……
不久,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奉上,早已饥肠辘辘的魏阳与莲香毫不客气,捧起碗便大快朵颐。
“殿下,莲香姑娘,慢些吃,小心鱼刺。”赵安东笑道,未料堂堂皇族之后,用餐竟如此质朴无华。
“哎,世事艰难。昨日泰安村,今晨安民村,身为宁德之主,却连一顿安稳饭都难求。幸而在大杉村得以饱餐,也算不虚此行。”魏阳苦笑。
“殿下说笑了,如今的宁德非比七年前。若在七年前,无论殿下踏足何地,知县们必在酒楼设宴相迎。”赵安东感慨万千。
“是啊,当年酒肆林立,而今仅宁德县城尚存酒楼。罢了,不提这些。赵里正,这两年倭寇频繁侵扰此地吗?”魏阳问。
“还算平静,许是倭寇知晓此地民生凋敝,再来也无油水可捞。”赵安东苦笑以对。
“如此甚好,我们应趁此时机快速发展,我亦会尽快招募兵马,待他们来日自投罗网!”魏阳语气坚定。
“殿下,大杉村乃至全宁德的百姓,皆翘首以盼这一天!”赵安东望着浩瀚海面,满怀期待地说。
不久,魏阳与莲香便将满盆鲜美的海鱼吞噬得点滴不剩。
临行之际,莲香还不忘携取几串精致的贝壳作为纪念,而魏阳则顺手牵羊,取了几条晾晒的咸鱼以备不时之需。然而,慷慨的魏阳也将随身携带的所有碎银悉数赠予了赵安东,以表心意。
重返宁德城,夜幕已悄然降临。
步入县衙一打听,才知大部分钱粮已尽数分配至全县百姓手中,仅余一百八十万余两,为魏阳提供了吸纳人才、发展领地的宝贵资金。
迈出县衙门槛,魏阳瞥见张之洞那边已选拔出百名壮士,心中暗喜,下一步的训练计划终于可以启动。
魏阳趋步向前,探询详情。张之洞面露悦色,言道:“殿下,今日选拔,竟有意外之喜。”
“张统领难得展颜,究竟是何等收获,让你如此欣悦?”魏阳好奇问道。
“殿下不妨亲眼见证。”张之洞一侧身,轻轻挥手示意,那群人随之上前几步。
魏阳目光一扫,即刻注意到队列中一位身形魁梧的巨人,仿佛鹤立鸡群,傲视群雄。
这群青年本就个个体魄健硕,但在那位巨汉面前,竟显得如同稚童般渺小。
走近细观,这位大汉简直就是人间巨灵,身高直逼两米开外,双腿粗如小树,气势非凡。
“张统领,难怪你如此欢喜,这确是难得的瑰宝!此人究竟有多高?”魏阳仰首问道。
“这位壮士名唤牛大山,身高近乎十尺。”张之洞答道。
“十尺!”魏阳心中默算,古时七尺男儿约莫一米七,那十尺岂非直逼两米三?
这可就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