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后知后觉,以身设障围困狍天终究不是办法,再这么下去,狍天不死,他也会折在外面。
这几日得抽空回趟天界。
“你下去吧。”
沈玉川不想让敷落发现些什么,缓了许久才稳稳的坐在桌前,不情不愿的拿起竹筷。
就在敷落的注视下,夹了一口被泡发的面条。
一阵酸苦,唤醒了胃液,沈玉川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是。”
本想监督他吃完,可一想确实没什么身份这么做。
敷落倒没多失望,行了个抱拳礼,便老老实实退出屋内。
屋外的月明亮,一阵风来,吹乱了敷落额前的碎发。
月光打在脸上,更显柔和。
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站在封熙的门前了,心下盘算着吃面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着等下进去收拾了碗筷,再去休息。
倒也没有多么难以下咽,不多时沈玉川咽下最后一口汤,他开始庆幸没让敷落在身前,如若每日用膳,都对着那双满眼写着“好吃吗”的眼睛,想想都好笑。
沈玉川想着想着,便轻笑了出来。
刚想再起身回床上休息,却突然听到门外惬意的鼾眠声。
沈玉川极其轻慢的推开房门,果然便见从前放在心尖上的小兔崽子,歪在门脚睡的正香。
次日是桃黄节,人间热闹非凡,天界却一如常态。
沈玉川回的时候没有知会任何人,却一进殿便迎面碰上了久候的沈墨珩。
沈墨珩一脸紧色,几步走到他面前。若非早已习惯,沈玉川还真以为他这王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玉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墨珩一改众神之前庄严不可侵犯的架子,伸手去扶,却被一副冰块脸的沈玉川随手推开。
沈玉川象征性的回了声:“没有”。
每次见面问来问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哪里不舒服?最近睡的不好吗?让司药来看看?沈玉川都替他累的慌。
尽管沈玉川身体大部分时间还不错,但关心则乱,在沈墨珩眼里沈玉川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那个……敷落从诛妖台掉下去,现在不愿意回来?”
沈墨珩知道他不想听这些,却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当然,为照顾沈玉川情绪,他说的小心翼翼。
一直以来他都为打敷落那一巴掌而自责,若非他轻易将龙鳞的事说出来,敷落不会离家出走跳下诛妖台,沈玉川更不会因太担心敷落而大病一场。
沈玉川压着胸口闷咳:“魔域狍天不久便会冲出封印,你去还是我去?”
“玉川,我说的是敷落的事。”
沈墨珩剑眉微皱,见沈玉川坐在塌上轻喘,闷咳的越来越厉害,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不舒服?心脏难受的厉害?”
赶忙倒了杯茶水,却没有被接。
帮他顺腰背,又被推开。
沈玉川确实觉得心口堵得慌,稍微调整了一下,虚喘着用气声道:“我说的也是敷落的事。”
不温不火的说辞,急的沈墨珩直跳脚。
“玉川,要我说你犯不着跟他计较,派人去盯着,或者派人去绑回来,都要比你滞留在人间好。”
沈玉川在天界大多时候,都护冥界头目的妖君魔圣,对付那些被封印万年的恶灵虽艰难,却也有办法。而人间不同,变幻莫测又有旁门左道,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况且沈玉川身上流的还是上古神兽的血,能祛百邪,可破万印,若被险恶之人用计取走,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此事我自有安排。”
他才不管沈墨珩着急什么,摊开细长的手指,朝沈墨珩要东西:“王兄,把黛青交给你的东西给我。”
就是生要,一点余地都没有。
他这也是怕他知道了敷落燃香说的话生气,不想却还是让沈玉川知道了。况且沈玉川是厌烦别人插手他身边的事的,就连亲王兄也不行。
沈墨珩吃了瘪,不敢再说什么,和颜悦色道:“就这么几颗烂果子你在人间还没吃够吗?”
“给我!”
不出所料,沈玉川果然生气了。
“好好好,给你便是,你先休息,魔域的事不用你操心,敷落的事最好你也别……”
沈墨珩想说敷落的事最好别参与,但看沈玉川理都不理他一下,也懒得自讨没趣,唤出几颗卖相不好的红果子,放在桌上,在沈玉川下逐客令之前,实相的转身离去。
看着这几颗歪瓜裂枣,沈玉川有些出神,什么往日不追,来日无期的鬼话,无数遍在脑海中盘旋,气的他坐也坐不住,趁着心口好一点的间隙,施法向清风观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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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敷落起了个大早。
却发现自己睡在封熙的床上,茫然的眨巴着眼睛,头发也乱哄哄的。
恍然想起昨晚的面,和被子上封熙的气味,她突然有些害羞。满怀心事的往桦树林走去,却因盲而走神,误走了另一条小道。
“敷落,我等下要去找你,你还在清风观吗?”
璇姬不知身在何方,捏了个传音送给敷落。
她已经把幽冥河里的胡麻,想办法练成药剂了,只等敷落喝下,便可带回冥界。
“还在。”敷落顺着这条陌生的小路,越走越窄,在这边诚实的又补了句话给璇姬,“在一个山洞前,周围有一大片赤橙色的树叶。”
“好,你在原地等我,马上到。”
璇姬说完,却少有的不见敷落回复。
下意识觉察到什么,璇姬加快速度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