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泪眼已经看不清人影,纤细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陆欢五官紧皱在一起,疼得本能地不停往后缩。
周琰拉着她冲进卫生间,打开了冷水阀不断浇上去,原本白皙的手背变成红褐色,上面起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触目心惊。
“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马上上课了。”
陆欢嗓音压抑着哽咽,推开了面前的男人,闷头往外跑去。
下午一二节是周琰的课,他不能缺席,她也不想缺席。
“阿琰,欢欢还好吗?真是抱歉,没想到会这样……”程羽澜上前想解释,周琰疏离淡漠的神色却让她觉得,她的解释根本无关紧要。
他没跟她说话,甚至没看她,眉宇间氤氲的冷意让人生寒。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女孩身上,难掩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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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外的树荫下,周琰追上了那个倔强抹泪的背影:“欢欢,你现在去医务室,落下的课我再给你补,听话。”
陆欢抬眸看着他,眼眶红得厉害,泪像断线的珠子还在不断往外涌,她疼的不仅仅是手背,更疼的是那颗心。
人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她得到了周琰兄长般的关爱,又开始觉得不满足。
她真的太喜欢他了。
她可以接受他有女朋友的事实,可学过的礼义廉耻却让她不能接受自己还想靠近他。
“周老师,您不用给我补课,我不会落下的,孤男寡女晚上共处一室,不合适。”
她没好意思再叫他“哥哥”,刚才餐厅里兰琪那番话戳破了现实,也戳破了她的自尊。
她和周琰,说白了就是资助的关系,是她一直都没认清自己的位置,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不顾周琰那一瞬间的怔愣,转身汇入了前来上课的人潮中。
多媒体阶梯教室里,夏舒已经提前占好了正中间的座位,见陆欢进来,笑着朝她招手:“欢欢,我跟王子乔吃完饭来得早,这位子你还满意吧?”
夏舒发现她神情不对,抓起她的手腕看了一眼:“欢欢!你手怎么这样了?在哪弄的?你是不是哭了?怎么回事啊?”
陆欢接过夏舒递来的纸巾,把脸擦干净,安慰笑道:“没事,不小心烫了一下。”
心都被烫出了一个大洞。
“那你要去医务室呀?烫得不轻。”
“嗯,我下课就去。”
话音刚落,周琰从门外走了进来,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那堂课周琰上得格外不冷静,他无法忽视台下那双不断被泪湿的眼睛,女孩始终固执地咬着唇,抬头盯着他身后投屏的课件,那只受伤通红的手紧握着笔,缓慢地在书上记着他说过的重点。
他甚至将最简单的两个知识点重复讲了两遍,经同学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道了句“抱歉”。
课后陆欢被夏舒拉着匆匆离开了教室,周琰一手撑着冰凉宽大的讲台,一手重重按着跳疼的眉心。
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竟是这样的倔脾气。
思忖片刻,他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帮我把宁大外面那家叫‘玉堂春’的餐厅中午的监控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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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在医务室上了药,医生说她属于浅二度烫伤,损伤了表皮层和部分真皮层,治愈后还需好好护理才不会留下瘢痕,又忍不住责备她不及时就医,没一点日常急救的观念,把她说得抱着夏舒狠哭了一顿。
学院杯到了总决赛,经管院对王子乔他们艺术院,夏舒见她情绪一直低落,拉着她看完球赛又吆喝那几个男生一起陪她散心。
“看看姐给你物色的,这待遇,这规格,还能入咱们欢欢大美女的眼吗?”夏舒瞅着面前几十块腹肌,捏了捏女孩精致的小脸,“开心一点,不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老大叔嘛,他谈女朋友就算了,老阿姨还带人弄伤你,咱找十个八个的青春男大,气死他。”
“呜呜呜,小舒,不准你说他坏话……”
夏舒恨铁不成钢地睨着她:“都这样了还帮他说话呢?放开了玩放开了喝,今晚看中哪个带走哪个,姐帮你开房。”
周琰莫名其妙右眼皮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