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哼,”周琰却突然停住了吻她,额头抵在她锁骨处,竭力压抑着体内那股即将爆发的冲动,干燥的喉咙哑得厉害,只剩一丝气音,又重复了一遍,“别哼……”
再哼下去,他怕会出事。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不愿对那个小姑娘做到无可挽回的最后一步。
他怎么可以。
他垂头枕在女孩的胸口,不再轻举妄动,脑子里猛烈的晕眩逐渐将人拖入一片黑暗,所有的意识像消逝在时间尽头。
“哥哥?”
周琰没有出声,似是睡了过去。
陆欢独自收拾着纷乱的心绪,温柔环着他的肩颈,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安慰他此刻的脆弱和疲惫。
灶台上的锅咕噜咕噜冒了许久的水汽,溢出来的解酒汤将火扑得一阵一阵地响。
陆欢心里暗道不好,悄悄挪动身子,替他盖好薄被,轻手轻脚钻进厨房。
上衣被他扯到凌乱不堪,胸衣的肩带也断了,光洁的瓷砖上照出她锁骨附近深深浅浅的吻痕。
她拢好衣襟关了火,怔怔站在流理台前,后知后觉地发了许久的呆。
她从未与周琰这般亲近过,这场意乱情迷的意外到最后却是她清醒无比的趁人之危。
她明明有机会挣脱,或者尝试把周琰唤醒,只要她想。
但她没有那样做。
她躺在周琰身下的时候,甚至胆大包天地伸手想解他裤腰的扣子。
想起周琰毫无怨言地替她挡了这么多酒,喝到几乎不省人事,她却还一直自私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动情,缠着他,勾着他,不住地回吻他,想跟他……上床……
她觉得自己好可耻,又开始为刚才的不冷静而后怕。
周琰一向把他们相处的分寸看得很重,上次在研究院,她只不过亲了一下他的唇,就被他严厉教训一顿,冷落了她好几天。
这次如果周琰最后没有昏睡过去,她真的在他意识薄弱的时候引诱他发生了那种关系,她该怎么面对他。
恐怕周琰会对她厌恶至极,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了吧。
还好……还来得及。
她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委屈羞耻的泪珠情不自禁地大颗滚落,陆欢抹干眼睛,拿出一只瓷碗盛了解酒汤,轻轻搁在周琰的床头柜上。
他已经睡熟,呼吸深沉而有规律,浓睫筛过壁灯昏黄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陆欢没忍心再叫他,只伸手缓缓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俯身在他脸侧落了一吻,忍住哽咽,声音极轻,却十足的郑重。
“哥哥,我爱你。”
-
早上八点,周琰清醒了过来。
宿醉之后头还疼着,他坐在床边,手掌紧按太阳穴,一些凌乱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闪现在了脑子里。
他似乎又对小姑娘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可那种感觉真切得不像是虚无缥缈的梦,他甚至清楚记得那个乖软的女孩喊了好几遍“哥哥”,后面他醉到听不进耳朵的话却都被他以吻封缄。
周琰抬眸打量了屋内一圈。
床头摆着一碗凉透的解酒汤,西服外套挂好在衣架上,他的衬衣悉数解开了衣扣,眼前的桩桩件件,似乎都能跟混沌的记忆一一对应。
眼底掠过一抹诧异,眉心渐渐深蹙起。
枕头旁边,有一丝黑色的长发。
他拿了起来,紧紧攥在掌心。
从浴室出来,陈姐已经在厨房忙碌着。
“少爷,您先喝杯蜂蜜水,早餐很快就好。”
周琰微微颔首,拿毛巾擦着净短的头发,望向次卧那扇紧闭的房门:“欢欢还没起?”
陈姐刚要答话,门忽然被拉开,陆欢看见他的那个瞬间顿时绽开了一个笑颜:“哥哥,你醒啦?”
她神色自然,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周琰坐在餐桌边,静默地看着她刷牙洗脸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的身影,眼底复杂的情绪明暗不定。
陆欢不确定他记不记得清昨晚发生的那一切,帮着陈姐把碗碟端上了桌,努力忽视他浓稠的目光:“哥哥,你好些了吗?这个燕麦粥很养胃的,你多吃一点。”
周琰替她拉开了他身旁那张椅子,淡淡问:“一早起来穿戴得这么整齐,打算去哪?”
她没料到周琰一开口就问她的衣服,为了遮住他留下的吻痕,她不得不选那件浅绿色的中式立领旗袍,把她纤细的脖颈包裹严实。
她镇定自若地吞了两口牛奶:“去上课呀,早上一二节有实验课,那老师可凶了,千万不能迟到。”
“今天周六。”
周琰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昨晚醉到不知今夕何夕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