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你偷袭?”朴不侗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这样问柳马苑。
“哈哈,兵不厌诈嘛!”柳马苑打完一掌,已退回原地,拍拍手轻松说。
“有本事你再来!”
“好啊,那你做好准备!”柳马苑爽快答应。
朴不侗大喜,心想:等你冲来,看老子一拳,不将你打成肉酱,老子不是娘养的!
朴不侗眼见柳马苑疾冲过来,捏紧了右手醋钵大的拳头,猛地朝扑过来的柳马苑胸口击去!“噗”地一声闷响,正击打在柳马苑心口上。
随着这一拳,台下军民都是“啊”地叫出声来。有人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心想,柳马苑不被朴不侗打上半空才怪,掉下来还有人形?也有人想,柳马苑被打到这一拳,不死也得口吐鲜血。
就连看台上一直悠然自得的赵扩和韩侂胄,也是变了脸色,神色黯然起来。
韩侂胄暗叫柳马苑大意,此时怎么不使用神力,反被朴不侗狠狠击了一拳,这一拳,能是好果子吗?
朴不侗也以为这一拳十拿九稳,拳面仿佛传来一种击打在柳马苑胸口的快感,他甚至在设想柳马苑飞到空中的扭曲神态,掉下比武台狼狈场景。可他很快感觉不对头,他的巨大拳头,接触柳马苑胸口后,宛如击打在柔软的布帛上,丝毫没有吃上劲儿!他心中一慌,小腹又被柳马苑拍了一掌,依旧被震得退了三四步。柳马苑则安然无事往后退了两步,微笑望着朴不侗。
这一来,台下军民欢声雷动,这才知道,柳马苑武艺似乎深不可测。
韩侂胄大大大松了一口气,暗骂柳马苑:“你这小崽子,故意弄险,使本王惊吓不小!”
赵扩则瞬间恢复了神采。暗想,朕这伯乐,发掘的人才,果然不负朕的眼光!
朴不侗挨此一掌,心头骇然,暗忖,真小看了这细皮嫩肉的绣花枕头,没想到他还真有本事,我一拳没打倒他,反而挨他一掌,退了几步,大意了!看走眼了!我朴不侗不拿出真功夫来,你小子还以为自己真了不起。
朴不侗向前两步,身体抖了几抖,粗长的双臂,突然间好像更长了一些。朴不侗抬起双手,眼睛赤红,台下近前的军民,知道朴不侗要使出压箱底武艺来了,都屏气凝神观看,台下蓦然安静得连咳嗽声都没有。
反观柳马苑,竟然还是气定神闲,对朴不侗的异常举动视而不见,朴不侗心中怒火,简直要将自己烧炸了,狂吼一声,双手如同两只老虎前爪,向柳马苑头上挠去。
柳马苑无视朴不侗的凶招,右手像前一日对待石泰一样,直捅捅抓向朴不侗。
朴不侗双手向柳马苑头上挠去,柳马苑单手向朴不侗抓去,三只手很快相交,奇怪的是,朴不侗手碰到柳马苑手后,被莫大的力气弹开,柳马苑的右手,便依然向前抓去,因朴不侗太高,他只能抓到朴不侗腹部。
朴不侗只觉得腹部被火钳夹起,来不及反抗,庞大的身躯依然腾空,低头看时,自己竟被柳马苑单手举起,朴不侗舞动双手,想双击柳马苑左右太阳穴,双手在半途中时,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跌落在比武台下了!
台下军民欢声如雷,经久不息。
朴不侗跌在比武台下,挣扎着站起,脸如猪肝之色!羞愧、震惊、气闷之情,复杂地交织在心头!
昨日还在垂拱殿耀武扬威,今日被他人轻而易举扔下比武台。自己颜面何存?大金国颜面何存?
朴不侗失神落魄地挪动着脚步,打算回看台而去。走得十来步,猛然看到看台右边有几排武器架子,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刀叉等十八般兵器。朴不侗眼光阴毒一闪,迅速奔过去,随手抓起一柄开山大斧,转身又朝比武台而去!
朴不侗跌下台来军民欢呼之时,站台下的“宣赞舍人”从比武台木制台阶上来,打算宣布柳马苑获胜,他刚登上比武台,来到柳马苑身边,正要说话时,背后“咚咚咚”脚步声沉重,伴随着台下军民的骚动声。“宣赞舍人”回头一看,却见朴不侗提着开山大斧,突兀地站在后面,眼睛瞪着柳马苑。
“宣赞舍人”愕然问:“朴将军这是何意?”
朴不侗冷声说:“光比拳脚,显不出真本事,战场之上,谁用拳脚决胜负?只有用这真家伙,才显真功夫!”
“宣赞舍人”忙说:“朴将军,刀枪无眼,岂可儿戏?”说完抬头望着看台上,他只是朝廷“阁门司”的普通官员,平时负责赞唱礼仪,引导进见等事项,他上头还有“阁门司”长官“知阁门事”,“知阁门事”上头还执政、丞相、师王等各色官员,更有皇帝。而对方是金国副使,副使之上,还有正使。
金国正使完颜图努,刚才见朴不同被陈源丢下比武台,心中反而感觉有几丝畅快,这朴不同名为副使,事事和他正使作对,不说一路上和他唱反调,就比武之事,他也十分不赞成!
赵扩接见完后,他又单独劝说朴不同,苦口婆心说了很多,劝他不要比武,没有比试之前,撤回邀请还来得及,这场比武,胜了对大宋不好,输了对大金不利!胜负结果都无益处!何必要比?朴不侗哪里听得进去?反而讥讽说,正使是怕我胜了大宋代表,夺了你正使的风头吧?完颜图努被他噎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现在好了,朴不侗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狼狈,尽管失了大金国颜面,可出了他心中恶气!
朴不侗失败,完颜图努以为他总算可以消停了,没想到这朴不侗真是惹祸的孽障,又抄着开山大斧,嚷着比兵器。完颜图努心中着慌,忙沉下心来看大宋君臣如何应对?
柳马苑完胜朴不同,赵扩心中大喜。暗叫陈源争气!只等“宣赞舍人”宣布结果,他可摆驾回宫,可朴不侗闹这么一出,他是最高主宰,得有明确态度啊!
赵扩一下六神无主,眼睛不由自主朝韩侂胄看去,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但凡拿不定主意,都是由韩侂胄决断。
“依正使之见,比武还需要继续下去吗?”韩侂胄甚是机敏,将难题迅速踢给金国正使完颜图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