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马苑见朴不侗气汹汹扑身而来,轻身闪过,滑到了朴不侗背后。
朴不侗蓄劲而发,念想一招制敌,打完早收工,双拳冲过,对方人影不见了,回头一看,柳马苑含笑站在身后。
别看朴不侗身材粗壮,手脚却灵活异常,迅即右脚往后,一个扫堂腿过去,可惜的是,柳马苑又轻飘飘地跳到了他左边,朴不侗右脚刚站稳,左拳已闪电冲出,直奔柳马苑胸口,柳马苑身体仿佛一片纸鸢,往后飘移几尺,安然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朴不侗三招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台下军民见朴不侗果然出手不凡,对他敏捷的身手齐声喝彩,对柳马苑只躲闪,不接招深感扫兴。
而看台上大宋群臣,除了赵扩及韩侂胄少数见过柳马苑武艺之人,也是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可韩侂胄频频点头,似乎胸有成竹。
此时,韩侂胄想起了昨晚和柳马苑的对话。韩侂胄问柳马苑,到底有没有信心胜朴不侗?
柳马苑此前和他深谈良久,感觉韩侂胄为人仗义,光明磊落,并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之辈,加上自己存心要和这位当朝实权人物结交,因此自信地说:“不是小底夸口,小底气力,世上恐怕难有敌手!”
柳马苑这话,真不是吹牛,一位神仙的力气,凡人在他面前哪里值得一提?
韩侂胄闻言,起初心头微微感到不悦,心想,你陈源小小年纪,口气也太大了,什么叫世上难有敌手?这么说来,你的武艺就是天下第一了?
韩侂胄怔怔望着柳马苑,柳马苑泰然自若,韩侂胄想起他与石泰比武的恐怖情形,内心也就相信了七八成,又继续问道:“明日你与那朴不侗对敌,你自信多久可以胜他?”
柳马苑淡然说:“一招!”
“一招是什么意思?”韩侂胄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如今日午后和石泰比武,我一手将他举起抛开一样,明日我和朴不侗对敌,也可以一手将他抓起,抛下比武台!”
“你真有这等信心?”韩侂胄又惊又喜!
柳马苑笃定地缓缓点头!
“哎呀!圣上洪福齐天!身边有你这等神勇人才!”韩侂胄拊掌大笑说,“好个陈源,昔日项羽举鼎拔山,你有过之而不及呀!”
“‘师王’过奖!”柳马苑谦虚说。
“陈源呀,你听我说!明日对敌,你可不能真一招将那朴不侗丢下台啊!”韩侂胄突然语重心长起来。
“‘师王’,这是为何呀?”柳马苑不解了。
“你想呀,你一招将朴不侗丢下台去,太伤朴不侗自尊了啊!朴不侗是金国副使,代表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金国!朴不侗的脸面,不同程度上讲,就是金国脸面,就如你代表我们大宋脸面一样,我们虽然要赢他,也不能太打他们金国脸面了啊!再说了,你一招制敌,台下的广大军民也没什么看头不是?”
“哦!”柳马苑总算明白过来了,“那先让他几招?”
“对对,你先让他招,看台下军民以为你不行,你再突然出手,比武结果陡然而变,这个经过岂不是精彩得多、热闹得多?”韩侂胄谆谆告诫。
“‘师王’果然智谋过人,小底明白了!”
韩侂胄回想期间,柳马苑已经连续躲闪了朴不侗六招凌厉攻势。朴不侗每凶猛攻击一招,柳马苑轻巧躲一招,台下军民则“哇”声“唉”声连绵起伏,既是对朴不侗闪电攻势的惊诧和赞叹,也有对柳马苑连连躲避的鄙视和惋惜。
朴不侗攻了六招,毫无效果,尤其是后面三招,眼看要得手,对方每每在最后关头堪堪躲过,朴不侗先是暗叫可惜,到后来就转为焦躁了。
朴不侗停下手来,望着柳马苑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陈源是一位只晓得躲闪的猴子!”
他本来想讥讽柳马苑为缩头乌龟,转瞬想到柳马苑代表的是大宋,大宋皇帝还在看台观战!说“缩头乌龟”太过不友好,临时改口为“躲闪猴子”,意思是说到说全了,可这词语就显得不伦不类!
台下军民哄堂大笑,宰相谢深甫听得直皱眉头,侧脸看看赵扩和韩侂胄,见他们都是风轻云淡的神态,内心不由得犯嘀咕:“官家、师王,你们可真沉得住气!这陈源也太上不了台面啊,怎地选他来?”
这时,众人都听得柳马苑说:“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在下身为大宋子民,理应让朴将军几招!”
朴不侗本来带着气恼,柳马苑还说让他,他更是怒发冲冠,口里也就没有顾忌,开始爆粗:“奶奶的,有本事跟老子过几招,光是口里吹牛有什么用?”
柳马苑说:“那你可得小心了。”话音未落,人如闪电,窜至朴不侗跟前,推出一掌,朴不侗正要出掌迎接,也不知怎的,柳马苑的掌已经拍在他小腹部,朴不侗高大的身躯,被这一掌,“噔噔噔”击退了好几步。台下军民立即高声喝彩起来!
朴不侗面红耳赤,他很是不解,柳马苑身体欺过来之时,他早已觉察,柳马苑拍掌时,他也提前预判了,并且出掌迎敌了,可是自己怎么就慢了半拍呢?
他哪里知道,柳马苑近身拍掌,只是用了两成力而已,他记得韩侂胄的吩咐,比武如果赢得太快、太简单,过程既不精彩,还伤对方脸面,因此带着手下留情的想法,打算好好陪这位朴不侗玩耍玩耍。
朴不侗虽然被柳马苑一掌打得有点懵懂,但没有伤到一丝毫毛。
朴不侗用力甩了甩硕大的头颅,似乎清醒过来了:这小子没有力道,原来除了逃避,还善于趁人不备偷袭啊!我筋骨强健,皮糙肉厚,他这绣花拳头,打在我身上,又有何用处?等我瞅准时机,给他一拳头,将他撩倒,就此结束比武,省得他在此活蹦乱跳,惹我心烦!他却没有考虑清楚,他高大坚实的身躯,被柳马苑轻轻一掌,怎么就倒退了五六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