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在前往准备室的路上, 东京校和京都校的学生还是同行了一段路。
除开莫名其妙勾肩搭背起来的东堂和虎杖，其他人之间的氛围并没有你还在场时那么友好。
“别以为空的态度代表了什么，那只是她的礼节性表达罢了。”最先开口挑事的，还是撇着嘴的禅院真依, “我们可没有什么要跟你们友好相处的想法。”
“这一次的交流赛, 胜利的只会是京都校。”深绿短发的少女扬起下巴, 发出了必定夺得胜利的宣言。
“可恶，谁管你什么想法啊！”
钉崎第一个被她的挑衅气到，本来还因为你嘱托三轮带来的京都特产有些不好意思开战, 再加上自家老师的丢人表现莫名有些气短，现在被她一激，完全就不想顾忌那些了,
“赢的是我们才对！”
“没错没错！”虎杖在她身旁做小鸡啄米点头状。
“不好意思啊，兄弟，”原本跟他还在称兄道弟的东堂在这个时候也变了态度, 宽大的手掌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 “这次的交流会我可不会放水，空承诺的许愿，我必定要拿到！”
“不能跟小高田结婚, 那我就许愿跟小高田约会！”伴随着他的发言，似乎有熊熊的火焰从他身后燃起。
好丢人。×N
京都校的几人都别过了头去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等等, 许愿是怎么回事？”钉崎发现了他话中的关键，“空, 也就是你们那位代理校长承诺赢了就给你们实现愿望吗？”
“是的！”回答她问题的是眼睛闪亮到快要发出光来的三轮，“或者可以选一个亿的钱！”
“为了一个亿, 我也要赢！”
什么？！×N
看看别人家的老师, 再看看自己家的, 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一个亿，那得是多少个零啊……”
“随便许愿，那岂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受到重大打击的虎杖和钉崎两人失落到快要变成贴在地上的纸片，像被风吹动那样摇晃着手。
“那么，就先告辞了。”加茂宪纪终结了这段走向奇怪的对话，“这次交流会我们会全力以赴，也希望东京校的诸位拿出应有的态度。”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的，”禅院真希举起长刀，回应了他暗含挑衅的话，“只是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哭出来。”
“可恶！”在京都校的准备室中，禅院真依气得坐都坐不住，“加茂！这次随便你怎么指挥，我一定要赢！”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眯着眼的黑发少年神色镇定。
“这段时间空教了你不少东西吧，别想着藏拙，把能用的全都给我用出来！”短发的少女在屋内转了几圈，随后在中央站定，“要是你指挥输了，我就告诉空你对她心怀不轨！”
“咳，”加茂宪纪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什么心怀不轨！你不要乱说！”
“嘻嘻，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禅院真依捂着嘴偷笑，“反正我不管，要是交流赛输了我就去全都告诉空。”
在那边闹着的时候，三轮霞有些呆滞地戳了戳坐在她身旁的傀儡，
“机械丸，原来加茂前辈喜欢空小姐吗？”
其实还挺明显的。与幸吉真的佩服加茂居然在明知道自己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喜欢上你。
毕竟在他心里，你的形象跟随时会索人性命的魔王没什么两样。
“是只有我不知道吗？”看着对禅院真依所说内容毫不意外的其他人，三轮有些失落。
“不，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与幸吉马上把原本要说的话改了口，“这不算是坏事，至少他一定会努力想办法赢下比赛。”毕竟他肯定不想让你失望。
“我也会努力的！”在他的安慰下，三轮打起了精神，“不仅是为了一个亿，也为了空小姐！”
-
一定要赢。
禅院真依咬紧了牙关在树林中奔跑。
不止为了双子之间的意气之争，光是为了你承诺的那个愿望，就足够她拼尽全力去争夺这场比赛的胜利。
该死的禅院家，非咒术师非人的垃圾理念，因作为双生子出生背负上不祥的名头，她已经受够了那里，却又因为自己低微的实力没有办法做出反抗。
许愿有可能被你驳回，她知道。
但是这是从出生以来，她能够接触到的，距离最近的达成愿望的机会。
凭你的实力，一定能够做到吧。
那么，就算是倾尽所有，她也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可能性。
【“咒力不足，无法构筑出稍大的东西或者复杂的东西确实是问题。”你平稳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但你需要注意的是，要消灭咒灵，并不是说必须使用足够多的咒力才能达到这一点，只需要使用附有咒力的器具就可以做到了。”
“借助一下人类文明发展的成果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要小瞧普通人的智慧啊。”】
“小真依，在2点钟方向！”骑着扫把飞在空中索敌的西宫桃为她指出了咒灵的位置。
“很好，那就来尝尝吧！”短发的少女掀起开衩到大腿位置的裙摆，在她腿上的皮质腿环上挂着的，是一排附加了咒力的手榴弹。
“轰！”爆炸的声音吓跑了一群飞鸟。
感受到咒灵气息的消失，西宫桃从天上俯冲下来和禅院真依击了个掌，“干得漂亮！”
随后金发的女孩子再次回到了空中，全神贯注地追寻剩下的咒灵的踪迹，尤其是赢得团体赛关键的那只二级咒灵。
她是挺想要那一个亿的，但是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帮助小真依实现愿望。
禅院家那种地方，完全跟垃圾场没有区别，可作为咒术界御三家之一，在迂腐封建的同时，那个姓氏也是权利的象征，光凭自己的努力，小真依几乎是没有可能从那里逃离的。
但是如果有了你的帮助，一切都会大不相同。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要那一个亿，把自己的愿望让给小真依，只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让小真依从那个糟糕的地方完全脱离出来。
【“空小姐对于咒术界的那些偏见是怎么看的呢？”
“那些人总是说女性咒术师不仅要实力强，还要可爱，还要性格温顺，必须做到完美，而男性咒术师却只要强就够了。”金发的少女拄着扫把，鼓起了脸颊。
“那是因为还不够强。”你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动，“死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傀儡也不会。”
西宫桃有一瞬被你的回答吓到，之后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虽然最近你在他们面前的形象有所缓和，但从根本上来说，你还是那个会操控所有人的魔王。
就算有什么人敢对你说出这种话，下场不是死了就是被做成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了吧。
“如果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那就得变得强一点，再强一点，直到能够让那些人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你的回答中暗含的意味相当残酷，可金发少女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要变得强一些，再强一些，把自己化作自由的风，届时，将再也不会有那些烦人的杂音存在。
坐在扫把上的西宫桃放开了思绪，将咒力感知范围放到最大，下方的每一丁点细小的咒力波动都变得清晰可查，
“在那里！那个二级咒灵！”
在监控室里，墙上贴着的符咒被一张张点燃，很明显，蓝色的火焰数量要比红色的多得多，这意味着京都校在祓除咒灵的数量上占了上风。
“学生们都很能干呢。”看着东京校逐渐落后，五条悟却并不着急，“大家的进步都很大啊。”
这只是一次两校之间的交流会，不像曾经几周目发生过的那样，牵扯到咒术界上层的阴私。
这一次，虎杖没有被宿傩受肉，咒术总监部也被你所掌控，就算学生们为了胜利再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会到要杀死谁的程度。
哪怕受了点伤，那也是学生时代无可替代的——青春。
在冥冥转播的画面中，东堂和虎杖正在激情互殴，很明显粉发的少年在对战中有了相当大的进步，不管是咒力运用还是其他的方面都有了提升。
而另外几个屏幕里，播出的画面分别是三轮霞和机械丸两人一组一起祓除咒灵，以及东京校的熊猫和钉崎在到处寻找咒灵的画面。
“呼！”随着贴在最高处的一张符咒被蓝色的火焰点燃，代表作为获胜关键的boss咒灵已经被京都校的学生给祓除。
“嗨嗨，比赛结束了哟，这一次的团体赛，获胜者是——京都校！”五条悟轻飘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递到了赛场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会这么快！”伏黑惠看着面前缠斗了许久后终于败下阵来的加茂宪纪，意识到了些什么，“这都是加茂学长你事先计划好的吗？”
“啊啊，肯定是了。”禅院真希扔下手里的武器，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绑得高高的马尾辫在她脑后甩出一道弧度，“这家伙就是专门来拖住我们的吧。”
“鲑鱼。”狗卷棘表示赞同，他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先前为了控制住加茂产生的消耗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一拖三，而且这三个人还分别是十种影法术、在体术上有极大优势的不完全天与咒缚，以及能力特殊的咒言师，能够纠缠这么久直到同伴完成任务才放松下来束手被擒，这个人是真的很强。
“加茂学长是有什么必须要实现的心愿吗？”既然比赛已经结束，团体赛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也没有必要把情况搞得太难看。
伏黑惠蹲下来准备把用来束缚加茂的特级咒具三节棍游云解开。
作为加茂家的少主，眼前的人显然不可能缺钱，要知道御三家的人平常使用的咒具都是千万起价，特级咒具更是以亿为单位，伏黑惠想不明白为什么加茂宪纪会这么拼命，唯一的解释就是可能与你承诺的那个愿望有关。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被三人合力才好不容易擒住的黑发少年仍旧眯着眼睛，但此时神态已经放松了许多。
他半跪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背后，规整的狩衣上有了不少缺口，还有一些他使用赤血操术时飞溅出来的自己的血迹。
尽管看起来如此狼狈，得知赢了比赛的他已经可以展露出笑容，“空小姐为我们做了很多，”
在你对他的教导中，他也逐渐接触到你收集和处理的情报，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你在暗中到底处理了多少来自于咒术界高层的污糟事情，追着加茂家曾经的那个耻辱端掉了了多少令人发指的人体实验室。
但是那个人还没有真正死去，你仍旧需要花费心力去对付深埋在黑暗中的敌人。
他知道你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转地思考和布局，就连在睡梦中都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加茂宪纪在此时稍微低了下头，两侧垂下的头发形成阴影，将他的表情掩盖了一些。
如果有人能够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此时在他脸上浮现的，是一种近乎于缱绻的温柔，
“我只是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这一幕在冥冥的转播下毫无掩盖地出现在监控室的电视上，虽然转播的只有画面，但是读唇语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真是好学生呢。”银色长发的女性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屏幕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宪纪君是相当温柔的好孩子。”很有天分，也很愿意学习，你只是教了他几周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这样的学生真的能给老师带来极大的成就感。
“是啊是啊，”五条悟毫无形象地将腿搁在桌子上，“看着学生们都这么有干劲可真是太棒了，有这样的孩子作为咒术界的未来，作为老师的我们也能放心很多，对吧，空小姐？”
你感觉他的话好像意有所指。
虽然你的真实年龄确实比外表看起来要大一些，也没有差到两代人的程度吧，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跟差辈了一样。
算了，你懒得去追究这种没所谓的事情，
“大家都做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