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到底是要干什么？”禅院真依躲在训练场旁边的树荫下, 向着身旁的同学问出了跟先前加茂宪纪一样的问题。
“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骑着扫把的金发女孩西宫桃悬停在她面前，“最近也一直在忌库里翻古籍。”
“这种明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是又做不了什么的感觉可真是……”禅院真依叹了口气，“东堂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高高兴兴地去看小高田, 真是无法理解。”
“我觉得还不错呢, 最起码她给所有任务的薪酬都涨了一大截诶！”三轮霞握着拳头, 连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对于要赚钱养家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而且对于任务等级的判断都更准确了, ”机械丸在旁边补充，“不确定等级的任务也会写明白，不会乱发给低级的术师，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好事吧。”
“……我早就想问了，你不是用的是傀儡吗？为什么还会被她控制啊！”禅院真依指着那具像机器人一样的身躯大叫起来。
“我又不是没有本体……”被抓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机械丸，也就是与幸吉, 藏在京都校的地下室里, 默默地叹了口气。
被你抓到和咒灵有所联络的与幸吉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允许他继续和咒灵来往，并且还给他了一些信息让他传递出去。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你会不会给危害到京都校的大家, 但是看你来这里之后做的事除了提高咒术师待遇，降低任务风险, 派人去端不知道是谁的人体实验室以外，就是在各种文献里找什么信息，凭着你的这些举动, 他暂且把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不管是提高薪酬还是降低风险, 都是对三轮有帮助的事情, 既然如此, 姑且相信你也没什么。
尽管就现在的情况，他仍旧猜不透你到底要干什么。
“喂，加茂，你知不知道她的来历？”禅院真依又将箭头指向了一直眯着眼睛站在旁边装木头的加茂宪纪，“还是你把她给带到学校里来的！”
“……我不知道。”加茂宪纪说的是实话，那天被推入房间后他就被你修改了思维，回家没休息两天就被下令把你带到京都校来，之后的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京都校全军覆没，连带着原本被你控制了三分之一的总监部高层也扩散到了三分之二。
对于你要找的东西，他还是没有什么主意，但是就这些天被处理掉的实验室和里面的内容来看，他在心里有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测——
那些实验室的主人，或许就是加茂家的污点，制造咒胎九相图的罪人加茂宪伦。
那个本应只存在于历史中的人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通过某种手段活了下来，并且还在继续做着那些将咒灵和人类融合的罪恶实验。
只是关于你的来历和真正目的，他到现在还是对此一无所知。
京都校忌库。
“所以，那些实验室到底是谁搞出来的？”穿着巫女服的京都校老师庵歌姬端着茶盘走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羂索、或者加茂宪伦或者别的什么。”你继续在一堆故纸堆里翻找可能用得上的信息，头也没抬地回答她。
因为加茂宪伦和加茂宪纪的名字发音一样，庵歌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并不是她的那位学生，而是在整个咒术界都赫赫有名的那个罪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跟咒灵勾结，借着夏油杰的尸体先把五条悟用狱门疆封印，然后搞个覆盖本岛的大逃杀，再拿一亿人的负面情绪捏个超级大咒灵这样。”你轻描淡写地将羂索的目的全都说了出来。
庵歌姬是五条悟确认过可以相信的人，京都校虽然大多属于守旧派，但校长乐岩寺嘉伸也曾是喜欢玩摇滚的时髦老头，只是被咒术界上层裹挟，本身并没有被羂索给掌控。
“啊？！”你的回答中包含的大量信息让庵歌姬差点当场宕机，脑后绑着的红色蝴蝶结都差点炸起来，
“跟咒灵勾结？！怎么可能？那种东西还有思维吗？”
“总是存在特例的，现在已经诞生了有着和人类一样思想的特级咒灵，一共有四个。”
大地、森林、海洋，再加个从人类对人类怨恨中诞生的真人，这是什么宝可梦御三家外加皮卡丘吗。
“那现在怎么办？要去告诉五条悟吗？”
“随你的便。”这周目你不打算把这些担子扔到五条悟身上，上次的惨痛经历已经给了你深刻的教训了，不能老是想着把责任丢给别人，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歌姬提不提醒五条悟都无所谓，你会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向前，不管是研究灵魂宝石中污秽的部分，还是干掉羂索的部分。
“我跟他说一下吧……”歌姬犹犹豫豫地拿出了手机，“不过封印五条悟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会的。”狱门疆的特性确实棘手，不管是对五条悟还是对你，但五条悟至少还能瞬移，而你很难做到在脑中度过一分钟之前离开周身四米的捕捉范围。
再加上两个可以撬开活结界的存在都已经被毁掉，你跟天元又不大对付，不太可能从她手里拿到狱门疆·里，这时候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你一直在各种古籍中寻找的，就是关于狱门疆真正钥匙的线索。
这个东西一定是存在的。
这并不是你用左眼【看】到的，而是那些微小的细节在你的潜意识下搭建并组合，自动得出的结论，比起推演，更像是某种直觉。
狱门疆作为源信和尚的肉身，那么真正的钥匙肯定也与其生前经历息息相关，根据古籍上的记载，比较有可能的地方有三个，源信的出生地奈良县香芝市，他隐居和修行的比叡山延历寺，以及因为比叡山遭织田信长火焚而接收了一部分延历寺财产的，位于琵琶湖对岸的兵主大社。
将地图摊在跟前，你的视线在这三个地点之间游移。
出生地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如果是墓地的话反倒还有些可能，没准会有些遗产跟着一起下葬，但你没找到与墓地相关的具体信息，根据各种古籍的推测，指向的也还是比叡山。
可是比叡山太有名了，而且同样在天元结界的笼罩内，如果你没猜错的话，天元应该早就派人翻过那里了。
钥匙放在明面上的话，能够知晓结界内一切的天元没有找不到的道理，但是考虑到作为肉身的狱门疆具有活结界的性质，那么相应的钥匙，是否也能够自行张开结界呢？
那么……
你将目光移到了地图上位于延历寺和兵主大社之间的那片蓝色湖泊，在注入魔力后，左眼的星海转动起来。
【看】到了，钥匙真正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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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叡山，琵琶湖。
这是这个国家最大也最古老的湖泊，你当然不会真的下湖里去捞，不说来来往往的游客，光是这个面积就足够让人累得够呛。
你向着背对湖泊的树林走去，根据【看】到的结果，钥匙应该随着地下暗流的活动，向着山的更深处去了。
预见能力的好处就是可以排除错误答案，虽然要花费魔力，但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在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旁站定，你确认了这就是附近能通往钥匙所在地的入口。
这口井看起来已经许久无人使用，井沿长满了青苔，但里面还有水通往地下暗流，你扔了一块石头下去，过了几秒才有入水的“咕咚”声传来。
你不太擅长游泳，水溅入眼睛的感觉很难受，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可以使用因果线环绕周身将水阻挡开，而已经成为魔法少女的你也不再需要呼吸。
还有要注意的是如此深度的水下没有光源，提前知晓这一点的你自己带上了专用的手电筒和足够量的备用电池。
在做完心理建设和全部准备后，你终于投身跃进了眼前的水井里。
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不久后，一个白发的男人同样赶到了比叡山，在以延历寺为中轴线，几乎位置对称的地方发现了另一个水井。
“天元大人，你的情报靠不靠谱啊，这里可什么都没有，”他用轻佻的口吻向着电话那头抱怨，“这可是六眼看到的信息哦。”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我下去就行了吧。”
待你重新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低矮的宅院，荒芜的土地，甚至还有看起来脆弱得仿佛能被风给刮跑的茅草屋。
看不见因果线了？
发现眼中世界发生变化的你整个人都呆了一下，已经习惯那些繁杂线条的你突然有些惊慌。
还没等你仔细思索，从后方袭来的咒力让你反射性地想要操纵因果线进行防御。
“叱！”无形的线再次出现，在你的意识控制下将那道攻击搅碎。
这算是什么？你陷入了疑惑之中。
“哟，好久不见啊，空。”
四手四眼的高大男人穿着女士和服，披着羽织，好整以暇地坐在别人宅子的屋顶上，白发的少年僧侣一脸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两面宿傩，他为什么会认识你？
这是幻境吗？还是源信的精神空间？你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怎么了？”粉发的高大男人支起一条腿，托着下巴看你，“太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你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按照像上周目做的那样，想象着将那些已经回溯的因果线扰动纠缠成长枪的模样，瞄准了他发射出去。
无形的因果之枪带着螺旋状的气流发出，尽管对方有所发觉，但因其特性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命中了心脏，贯穿性的伤口在他胸口留下一个大洞。
“宿傩大人！”他身旁的里梅立即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噗咳，”受伤的宿傩喷出一口血来，却只是不甚在意地用反转术式将胸口的空洞治好。
他伸手示意身旁的白发少年停下，声音里居然还带着笑意，
“你又变强了啊，但怎么脾气变差了？最近心情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