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呜。”你捂着嘴从车上下来, 强行平复了许久才把长途旅行给大脑带来的眩晕感缓和掉一些。
羂索的这个手下怎么是这种一根筋的人，你说让他带着你去找上级，他还真的准备开九个小时的车把你从仙台送到京都去。
如果不是你中途发现不对劲, 这会儿估计还得在车上。
换了新干线又再坐车，等终于看到眼前的古旧宅院时，你的怨气都快要突破天际了。
“总监部来的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传达吗？我这边去通报一下……”门口的守卫话还没说完, 就在你的控制下闭上了嘴，恭顺地将门打开。
在前两次回溯中, 你已经积攒了数量和强度相当庞大的因果, 现在如果要使用因果线来操控人的思维的话，除了像羂索和两面宿傩这种千年前的老古董你比不过以外，控制其他人对你来说可以算得上轻而易举。
加茂家的老头子们里面对比普通人因果强大的也有不少，但是相比你来说还是过于浅薄了些。
操控宅子里的所有人没花多少时间, 你也没有遮掩动作的打算, 接下来就准备派人顺着四散开的因果线去掏各种羂索的实验室和分据点了, 他早晚都会知道。
翻着加茂忌库里的文献, 你尝试想在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是目前看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不，是很困难。
羂索一千年来怎么老是在研究些咒灵和人类融合，人类变成咒物，人类和咒灵之间的转化这些东西。
他就不能学学咒灵真人，思考一下更加深刻，更加有意义也更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肉/体和灵魂还有意识之间的关系，意识到底是附着在肉/体上还是灵魂上这种问题。
这些也是你想知道的问题。
咒灵真人拥有能够改变灵魂的能力, 在灵魂的形状发生变化的同时被施术者的肉/体也会发生变化, 这是否意味着肉/体是依赖于灵魂存在的呢？
而被羂索占据身体的夏油杰, 在原作剧情线中，曾短暂地在其挚友五条悟被封印时，夺回了自己右手的掌控权，扼住了羂索的喉咙。
那时候羂索告诉真人肉/体即是灵魂，灵魂即是肉/体，但孵化者们的灵魂实体化技术很明显地推翻了这个结论。
同时，在一周目，你用不带咒力的因果线劈开被羂索附身的咒灵操使的身体后，从其尸体上诞生的，是带有意识的作为咒灵的夏油杰，这是否意味着人类的意识实际上还是依附在肉/体上的呢？
要搞清楚这些问题的话，咒灵真人似乎是绕不开的一环，至此为止，你还没有体会过被真人使用【无为转变】的感觉，但是根据你的推测，来自宇宙之外的孵化者们的灵魂实体化技术应该更胜一筹，光是触碰到这具躯壳，真人应该是无法改变你的灵魂的。
那么要让它触碰到你的灵魂宝石吗？
不行，风险太大了。
真人作为从人类对人类的怨恨中诞生的咒灵，其本质是纯粹的恶，在拥有可以完全操控其思想和行为的万全把握之前，绝对不能轻易让它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灵魂宝石这种存在。
如果被它知道了，光是狩猎你的话还在能够应付的范围内，但要是让它盯上其他的魔法少女们，后果只能说是不堪设想。
咒灵身上一般没有因果线，除非是被咒灵操术给吸收操控后，你也尝试了能不能像你操控人类那样将因果线连接到咒灵身上，但得到的结果是不能。
果然不愧是千年一遇的咒灵操术啊，又一次实验失败的你不由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这种神奇的术式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自己和咒灵之间建立新的因果线的，完全无法理解。
既然你无法做到自己操控咒灵，只能尝试寻求其他的助力，试试去把咒灵夏油杰再搞出来一次看看？
你调动魔力，【看】了一下要是你现在去找羂索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好吧，又是狱门疆。
这个东西似乎变成了天克你的道具。
对你来说，停止思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一直以来，你都是靠着不断的推演走到现在，停止思考对你来说与死亡无异，然而在这种时候脑子转得太快反倒成了弱点。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获得狱门疆的操控权呢？
这个咒具本质上是源信和尚的肉身所化，分为一【表】一【里】，狱门疆·表是羂索在海外找到的，而狱门疆·里则在天元手里。
咒术师死亡之后，尸体有可能成为带有意识的咒灵，但是要是身体被做成咒具的话，其灵魂和意识又去哪里了呢？
如果将灵魂、肉/体和意识三者之间的关系想象成骨、肉、皮的话，它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呢？
这种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够解决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很难找。
翻遍了加茂家的库存，端了羂索七八个实验室，被你控制的人都蔓延到总监部上层的三分之一了，你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得找点新的信息来源啊。
坐在加茂大宅深处新建的，与古色古香的住宅风格完全不相符的现代化房间里，今天的你还是在继续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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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纪少爷回来啦。”穿着时新服饰的侍女带着笑容给放假归家的加茂宪纪拉开了门。
“啊？”
看着眼前穿着鲜亮裙子，发型时尚还戴着不少可爱小首饰的熟悉面孔，再看看自己那身沉重又闷热的黑色狩衣，勒脚趾的足袋，和硬邦邦的木屐，加茂宪纪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过了什么时空门。
他不是才两周没回本家吗，怎么感觉跟自己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十年一样？
直到走进大宅，各种各样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主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但是屋檐下出现了一些玻璃制作的小风铃，上面还带着烟花的图案，下方飘扬的短册有着粉红的底色，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写着什么祝福一类的话语。
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熟悉的面孔，可所有人的表情和神态与加茂宪纪记忆里的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女性们都笑着，不是原本那种规规矩矩的，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的，像是被尺子量着画出来一样的格式化笑容，而是开心的、放肆的，可以毫不顾忌地发出声音来的自由的笑容。
没有几个人继续穿那原本束手束脚的侍女和服，在炎热的夏天大家都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轻便服饰，也可以穿着舒适的拖鞋到处走来走去。
再仔细看看，每个房间似乎都被进行了一些改造，地板有的角落处被打了洞，似乎是电缆的东西从洞里伸出来，向着老宅后的树林蜿蜒而去。
顺着电缆的方向，梳着古典发型的少年抬了下头，眼前看到的画面惊得他瞪大了原本眯着的眼睛——
为什么老宅后面的树林里，会有一座由钢铁构成的金属塔啊？！
看着他一脸吃惊的模样，引着他走进家门的女性满脸都是笑意，
“那是那位大人要求建的信号基站，有了这个之后大家不管是要上网还是看电视，都方便了很多呢。”
“家里之前压根就没有连过网络吧，连电视也没有……”
黑发的少年默默地吐槽，但很快他就抓到了话中的关键，
“那位大人是谁？”
带路的侍女只是神秘地笑笑，
“你很快就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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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让人装了信号基站，结果网络还是很烂啊。
无奈地放下手机，你躺回铺着毛毯的柔软大床上。
真舒服，果然夏天就是要开着空调盖棉被啊。
“空大人，该吃饭了哟。”女性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今天是新菜色哦，所以不要老是赖在床上了，起来吃饭吧。”
“我没有赖在床上，我只是在思考。”
你拉开门，外面的热浪便趁着这点空隙钻进了房间里，
“而且不是说了不用对我用尊称吗？”
“您也说了女性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吧，”
门外的人并不打算听你的，强硬地端着餐盘进了房间，并在放下餐盘时转头给了你一个狡黠的笑，
“那我就是想这么称呼您这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说不过她的你只能默默拿起筷子吃饭。
控制了这些人之后你也没打算抹去他们的自我意识，能用的就用，没啥用处但是又不能给羂索的人就给他们植入秉公办事，劳有所得的概念。
而加茂家的侍女们，是你在看到她们畏畏缩缩的害怕模样之后觉得不太舒服，就加了女性可以做任何想做事情的概念。
当晚的加茂非常热闹，常年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有欢呼，有愤怒也有悲伤，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去插手，她们处理的速度也很快，第二天大宅就恢复了平静。
还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就是这里了。”门外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女声，你大概记得是一个手上总是戴着漂亮的饰品，笑起来嘴角有梨涡的女孩。
她推开门，将仍旧穿着黑色狩衣的黑发少年推进房间，一点也不管他本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反手把门拉上了。
啊？虽然知道她们现在已经养成了见到一个新人就送到你面前的习惯，但这是不是太自由了点。
你还在吃饭，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甚至还穿着夏天的轻薄睡裙。
给你送饭的那位女性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随便从边上拖过一个懒人沙发就开始坐着给你编头发。
完全把你当成某种大型娃娃了啊。
发现门上应该是施展了某种结界，自己完全拉不开的少年终于放弃了挣扎，带着一脸警惕的愤愤表情看向你，
“你到底是谁？对大家都做了什么？”
在跟你对视上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未出口的话突然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你、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没注意到这些异常，你只【看】到——
缺少的信息来源，送上门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