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里出来已是夜晚,凌之奕望了一眼星星点点的天空,嘴角轻轻勾起。
他用童话的方式,给老爷子讲了一个男孩子在无法无天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错事,让老爷子彻彻底底了解了,只有苏橙才能管住他,不让他走上邪路,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老爷子虽然是个商人,但为人极正派。
与祁仲那种没有底线的人比起来,他更注重道德与规则,所以当听到儿子说,只要苏橙在,他就不会没有底线的时候,态度松动了许多。
这是他们第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在凌之奕坚定的目光中,凌如山叹了口气。
“去吧臭小子,把晨晨追回来,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安排我们见见。”
凌之奕出门前,老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张名片递给了他。
烫金名片赫然几个大字:j国某雇佣兵组织首领,路一凡。
-
《宋时旧话》拍摄地。
拍摄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了,许弯弯在凌之奕的折磨下瘦了得有七八斤,剧仅仅拍了六分之一。
除了频繁改剧本,让拍好的戏动不动重来外,凌之奕bt的要求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已经十二月,细小的雪花漫天飘洒。
自然的布景将会带来更真实的感受,许弯弯被要求拍一场和男主夜奔的戏。
“三二一,action!”
许弯弯穿着轻薄的宫衣,与身为侍卫的男主私奔。
他们手牵着手,在满是石子路的夜晚狂奔,身后是漫天火光,无数追兵蜂拥而至。
女主跑不动了,摔倒在地上,男主见状赶紧扶起她,简单查看一下伤口,立马蹲下,要女主爬上他的背。
这个片段,两位演员没有半句台词,但要求极高。
不但要演出逃跑的慌乱,也要演出对彼此的关切和爱意。
许弯弯不是专业演员,加上被凌之奕嫌胖,要求减肥,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每天都只吃一点点,饿的头昏眼花了。
“卡!”
一头白胡子的周宇脸部本来就瘦削,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不满之意顿显。
“小许啊,我说这个动作就这么难吗?路滑摔倒,要摔倒,你这慢悠悠躺地上,跟这儿跳舞呢?”
跟组一个月,他真的很无奈,这凌总平时都不怎么管拍戏的事儿,突然就空降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花瓶,真是给他添堵啊!
“周导,您看……”摔了几次后,许弯弯身上满是淤青,她忍着疼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轻轻晃动着周宇的衣袖,“我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也是第一次演女主,那我们是不是找个替身比较好啊。”
“不行。”一声低沉凌冽的声音传来,许弯弯一惊,抬眼果然看到了凌之奕。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站在助手撑着的黑伞下,身姿修长挺拔,漫天飘雪中,像个遗世独立的贵公子。
“老板您来啦?”周导热切的问候了一声,这几天凌之奕总是找个时间搞突然袭击,也对他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了。
凌之奕微微点头,呵着手坐在场务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斜斜睇了旁边欲哭无泪的许弯弯一眼,淡淡道,“《宋时旧话》投资这么多,追求的就是极佳的演技和真实的感觉,这里每个人的动作都必须本人出演。”
“对对对!”周宇赶紧在一旁帮腔,“小许啊,你还年轻,这是你第一部大作品,要追求完美才是。”
旁边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没有说话,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
他们心里恨死了这个没有演技的关系户,这大冷天,一个动作都做不好,害的他们白白在这罚站。
“你再试一次,过不了明天再拍吧。”凌之奕这句话一落地,众人心里的石头也同时落地了,看来今天收工有望。
众人打起精神来,继续拍摄,果不其然,许弯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摔的那一下还是假的要死。
“哎,收工收工。干了一辈子了,第一次遇到这么烂的女主。”
“嘘,这话可别说啊,这可是老板亲自定的主演,不知道什么来头呢。”
窃窃私语不大不小,正好能钻进许弯弯的耳朵。
“阿嚏——”
她跌坐在地上,薄薄的戏服抵御不住夜晚的寒风,红着眼睛打了个喷嚏。
凌之奕翘着二郎腿坐在她身前,淡漠的眼轻轻扫了她一眼,而后饮下一口茶。
“许弯弯,你平时不是挺会演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演不出来了?”
“凌总,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演好的。”
带着发套的许弯弯低着头,滚烫的眼泪往雪地里砸,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坑。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凌之奕放下茶杯起身,接过保安的伞,迈开长腿向外走去。
不远处的二楼平台上,苏橙披着一件剧组给她带来的白色大氅,坐在竹椅上喝着一碗银耳羹。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做,凌之奕好说歹说拉着她来到附近水库吃鱼,饭毕已是夜晚,凌之奕提到这里正有一个他的剧组拍戏,非要拉着她来看看。
场地是临时搭建的,有些简陋,路又滑,苏橙走在凌之奕身边,差点滑倒。
没想到凌之奕直接把她打横拦腰抱了进去。
幸好苏橙戴着帽子和口罩,剧组的人都认不出她的身份,不然第二天,肯定又是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
凌之奕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为了给他唐突的动作一点惩罚,她用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丝丝缕缕的痕迹。
跟剧组打了招呼,她被安置在稍远处的二楼。
“他们在拍戏,有点乱,你在这里等下我?”凌之奕下楼前,替她披好大氅。
&34;这里天冷,你要小心感冒。&34;温声细语之后,他下楼走到了前方200米一个灯火通明处。
苏橙端着银耳羹的碗,从没进过剧组的她有点好奇,往前一看。
那个跌坐在人群中的女人,怎么那么眼熟?
她又憔悴又狼狈,在雪地里反复完成相同的动作。
凌之奕走到她面前坐下,好像对她说了什么,还把她说哭了。
这个凌之奕,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苏橙又咽了一口银耳羹,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她忘了,凌之奕本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
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收起了獠牙,但她知道,只要她再重新把心交给他,他又会像野兽一样,把她的心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