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发现他的坐到他的头发了,但是又懒得坐起来,干脆就地滚几圈,一边把压在身下的头发抽出来,一边接着开导眼前的纳西妲。
“所以,并不是你的错,这是人本身,从出生起就携带在身上的,最为独特的地方。”
小小的神明陷入思考,开始消化钟清的话。
钟清倒是不急,毕竟过不久就会有人教会他家小草,要如何和自己的子民相处。
他头发不知不觉的时候长长了不少,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更是把他缠成了粽子。
钟清生无可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沉思中的神明,希望她能快点前来解救自己,
好在纳西妲有着足够的理论知识,发现他需要帮助,好奇心旺盛的神明想要实践一下自己的理论。
……嗯……这个抽出来……这个塞进去……
当空怀揣着担忧的心情赶到净善宫时,就看到被白毛毛捆在一起的两位。
虽然纳西妲有着足够的理论,可她被关了五百年,实践几乎为零。
空对于神明的滤镜不深,先前和纳西妲一起走出轮回,让他觉得,作为智慧之神,纳西妲至少会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几位一样。
单单从智慧之神这个称号来看,这可是一个听起来就觉得:这是多么智慧的名字啊!
至于被捆在一旁的钟清……
他的友人干出来什么事都不奇怪。
可钟清和纳西妲凑到一起……原来也是会发生奇妙的元素反应的吗?
空看着同时向他投来求助目光的两只,有点想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派蒙在一旁发出爆笑:“钟清!没想到啊!你也会有今天啊!”
不过她没赶上好时候,钟清这个时候脑子用不上,根本分不清她话里是个什么情绪。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不能理解,就跟听不到没什么两样。
所以钟清巍然不动,老神在在的继续盯着空。
空被他盯的受不了,赶忙上前,在处理这样的问题上,空有着惊人的天赋,很轻松的就把被困住的两只解救出来。
纳西妲的人类观察计划得到新的进展,对空的好感又蹭蹭蹭的上了新的一层楼。
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总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真的很谢谢你们大家能来救我,但同时也要对你们说声抱歉……”
“这段时间里我有好好反思,是我的妄自菲薄与对教令院的迁就,才促成了现在的局面。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派蒙摆摆手,安慰她:“我们是因为纳西妲是一位好神明,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纳西妲很感谢她这么说。
她的感觉很奇妙,用自己的身体走出牢笼……原来会是这样的心情。
好像她刚刚做了一场梦,一场无比漫长的梦,让她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梦是醒,又或者说……她其实刚刚才诞生在这世界上。
关于「我」的概念认知,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但现在并不是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的时候,教令院的造神计划也不知进行到了那一个地步,他们要先阻止「伪神」的诞生,然后,就是拯救世界树。
这一刻,提瓦特的命运似乎都背负在了空的身上。
纳西妲在短暂的准备之后,已经搞清楚了造神计划的所在地,他们前往教令院的深处。
从路上见到的机关运转状况来看,教令院想造的神,很可能已经接近完成的状态,或者已经完成了。
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钟清不想动,就直接窝在空的头上,听见这样的话,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眼中笑意不再。
“很抱歉,空空,还有小草,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请求可能不太合理,但依旧,请你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可以手下留情,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纳西妲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钟清不好开口,示意空和他们讲述,关于人偶的故事。
智慧的神明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唔……我了解了,真是让人感兴趣呢。”
“那我们走吧,穿过这里,当面去见见他。”
……
他们进入工坊深处,见到了造神计划的核心,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纳西妲先前伸手,似乎想要某种力量。
散兵却忽然醒来,震退他们,虽然贤者们尚来得及向这新神体内注入神明罐装知识,但此刻的散兵的确拥有了神明的力量。
已经成为七叶寂照秘密主的人偶,惋惜于自己无缘参加真正的魔神战争。
他的话被空打断。
这让人偶有些愤怒:“你知道……你是在打断神明间的对话吗?渺小之物,就该给我有点自知之明!”
钟清从空的头上跳下,还想劝一劝眼前的友人。
可见到他的人偶更加愤怒,自从他上次说了要去吃饭的话之后,打开心门的人偶时不时的就看向门口,心中的欢喜和期待一起堆积起来,等着友人回来和他分享。
可是他的友人却一去不复返。
太阳东升西落,许多个日日夜夜,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可唯独他等候的友人不见身影。
这让他心灰意冷,连确保不会离开他的友人啊,也一起背叛了他。
巨大的力量向四周荡开,吹起众人衣角飞扬。
“钟清!同样背弃与我约定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钟清艰难开口,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同样没办法告诉他的友人:他为什么一去不复返。
拯救世界的责任,与无尽轮回的痛苦,只他一个人背负,就已经足够。
他不能开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任何可能引起变数的意外都不能发生。
同样,也包括他自己。
看着眼前明明已经拥有巨大的力量,却痛苦到极致的友人。
钟清后悔了,很后悔。
他不该说出等会再见的话。
他的计划施行的太过顺利,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是他看轻博士在人心方面的算计,也糟蹋了友人的心意。
实验的后遗症再次涌上,让他站着都有些困难。
在众人看不见的衣袍下,他家苟旦如同及时雨般出现,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钟清难过,很难过。
他有错,错的罪大恶极。
他胸口有些憋闷,张了张口,发现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口泛起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思考远走高飞。
最终,他看着他的友人被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