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解羽丢的干脆,却还是有些肉疼的。毕竟那是一两银子,自己都没那么奢侈过,不禁有些感慨,“还是得捉些一叶草精来,不然这样给,很亏啊!”
一叶的草精在宝地外面虽然难得一见,但在这里面却是满地都是。
以前都不屑捉起来保存,可为了应付三尾狐的讨要,看来还是得备着些才好。
待将竹篓重新挂回原处后,易解羽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而过的一个念头,让他陷入思考。
不过也只是片刻犹豫,心中便有了决定。
易解羽转身拿下第二个篓子,取出了其中的五叶的草精,用红绳捆绑好放入内袋。
虽然胡双英已经拒绝,但想来即便是有易大龙和村长帮忙,也很难争取到太好的草精。
她要替自己和她娘根治病患,通过卖宝,从而筑灵并且加入宗门,进入道门学来办法,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在村里耳濡目染多了,易解羽也知道这草精越好,筑灵的效果就越好,即便不用来筑灵,哪怕是拿去奉玄宗门,加入宗门也大有机会。
所以易解羽这才有了这样的决定,哪怕胡双英前面已经拒绝过自己,但不可否认的,她肯定是需要三株好草精来“卖宝”的。
胡双英曾多次求门问路无果,如今半月后大量修者前来,是她最好的机会。
若是错过这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了。
母女俩的病,都成了小女孩的心病了。只要能切实的帮助到女孩,即便是拿出价值不菲的五叶草精,易解羽也觉得值当。
要说为什么是五叶草精,而不是六叶的,更不是承包胡双英卖宝所需的三株。
易解羽记得干爹曾经告诫过他,能进宝地是他的奇缘,任凭他能把宝地的宝贝全搬出去,对于知情此事的人,也定要保持堪堪一般的样子。
不高不低才能正常,不然难免招来眼红,惹出什么麻烦。
五叶草精已经很难得,应该也足够胡双英筑灵或者奉玄宗门了。
而且在易解羽的想法里,他自己都没打算用五叶以上的草精筑灵。毕竟是拿来筑灵的,太好的也不见得会有奇效,完全没必要大材小用。
等出了洞穴,易解羽看向头顶层层错综的榕树枝叶,目光所及,大约是三四丈的高度。
他曾问过干爹,宝地里别的树或多或少都被砍折过枝叶,为什么独独这榕树,从来没有被伤害过的痕迹。
而易大龙的原话是,每次宝地被打开,宝地内部任何地方都去得,唯独以这榕树三丈范围内都是禁区。
其原因似乎是因为榕树周围存在很强的禁制排挤,越是靠近压制越大,到目前都不曾听说,有人走进过古榕树下。
加上老瞎子得到树须的反应来看,易解羽更加觉得这树不简单。
虽然不像宝地其他灵物般会动,单它独树一帜、外人勿近的特点,就值得易解羽特别重视起来。
至于别人不能靠近,为什么他易解羽可以靠近这个问题,那和别人不能随意进出宝地迷雾,而他却可以是一样的,这不在他的认知和解释的范围之内,全当是那什么天命所归了。
等钻出榕树树荫,易解羽朝东南方而去。身后三尾狐也跟了来,蹦蹦跳跳在脚跟前徘徊,每次易解羽来捉草精,它就是这副模样。
对此易解羽摆出水壶,解释了好几次,他不是要捉草精,只是给瞎子那老东西打点水。
偏偏三尾狐似懂非懂,依旧我行我素,易解羽对此无奈,只得任由它跟着玩闹。
在来到一处空地,眼前是个丈许大的水池。池壁用麻石垒成,不少草精在池内游玩。
当见到人来,草精全撒丫子跑没影了。
独剩池内十二条肥鲤游来窜去,青的红的参半,面对来人一个个不知该往哪逃。
今天不是来抓鱼的,易解羽没理会它们,躬身只取了一壶水。
头顶有迷雾蔽日,看不出此时具体时辰。
单就五脏庙空空如也的感觉,应该想来时候已经不早。
眼下该取的都已经取了,易解羽准备打道下山。
见人要走,三尾狐一个劲咬裤脚,不甘心让易解羽离开。
可一张嘴拗不过空肚皮,它只能眼巴巴看着男孩走向迷雾,身影消失其中。
出了迷雾,易解羽在老瞎子的保护中原路下山。
当回到家时,日沉似暮,加上村子周围都是大山盘踞,挡住了远去的地平线,让村子的夜色和夜温来的更早了些。
干娘已经在火房拾捣,见儿子回来,探头出来问道:“一天干嘛去了,吃午饭也没见回来!”
易解羽笑嘻嘻的,乖乖回答是去山上捉草精了。
干娘回到火房里继续忙活,“这事让你干爹去干,小心别受伤了。那草精、筑灵什么的,让他去想办法,成不成的你别太上心!”
易解羽没有回话,站上火房门槛,努力保持着双脚在寸许宽的木条上的平稳。
干娘烧火切菜手上忙个不停,却丝毫不影响她说话。她继续道:“筑灵不成也没事,正好不用去管那些破烂事。以后就让你干爹在家捉草精,你就在镇子上开个铺子,专门卖草精。再娶个好媳妇,我去给带孩子,不就挺好的!”
干娘的意思和陈大牛不希望陈千岁成为修者的话不谋而合,似乎对于陈百岁的死,大人们都有了种物伤其类的情绪。
易解羽手倚木门,“那我还怎么帮干爹保护云顶和村子?”
干娘在围兜上擦干净手,走近摘去易解羽头上碎枝,叼着语气道:“他能耐的,让他守着就够了,护一辈子去!”
易解羽哈哈大笑,险些没站稳。
干娘一把拉住他,劝告道:“干娘嫁来村子十几年,好歹还算有点见识的。就他藏在水井里的那些,说是拿给你筑灵未免太敷衍了,我都看不下去。要是没点像样的草精筑灵,你可别勉强自己,不做那修者便是了!”
易解羽感觉听出了一个有趣的意思,戏笑道:“所以干娘是因为这个才打的干爹?”
干娘知道易解羽说的是他们去接陈百岁那时,因为她发现小金库而掐了易大龙的事,很干脆的承认道:“谁让他藏了草精,还扯谎说是留给你筑灵的。我可说了,没个四叶五叶的给你筑灵,他就别想再进这个家!”
易解羽极力憋笑,敢情那天易大龙胳膊上的红一块紫一块,还是他自找的。
看了眼天色,见时候也不早了,干娘吩咐道:“天黑了也不知道回笼,你去叫一下他吧!”
易解羽应下,咧嘴走出院子,但他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很习惯性的站上一个石坡,亮了亮嗓子,气沉丹田朝天际大喊道:“干爹,回来吃饭啦!”
他经常这样叫易大龙回家,早练成了惊人的嗓门。也不管易大龙听到了没,易解羽直接掉头回家。
而凡是听到易解羽叫他爹回家吃饭,村子里人都知道,这一天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