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周很是萧条了几天。
慕行之知道她心情不好,每天都下班很早,一回来就给她带各种好吃的,被苏韵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别扭的解释说路上顺道买的,叫她别多想。
苏韵周没有多想,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打开盖子哼哧哼哧吃起蛋糕。
她心里积压了很多事情。
上次从北城大学回来后,本来想问问他关于照片的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苏韵周望着慕行之高大的背影,放下勺子,转身往屋里走。
这段时间她的脚踝算是完全好了,走路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但卫彦珺忽然生病了,拉着她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走。
苏韵周只好留下来多陪她几天。
望着苏韵周离开又回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走来,慕行之挑眉,“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苏韵周深深看着他,将照片放在高脚桌上,“你当年为什么要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慕行之表情顿了顿,视线落在桌上的照片上,嘴唇缓缓抿了起来。
骨节修长的手拿起那张照片,他的眼神变得幽深绵长,一瞬间有无数种情绪在里面一闪而逝,苏韵周来不及捕捉那是什么,慕行之已经抬起眼帘,目光平静的看向她。
“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苏韵周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慕行之,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当年从山上下来之后你就开始疏远我,我一直都以为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
登山社团最后一次集体活动,苏韵周和慕行之都参加了。
那个时候,苏韵周和慕行之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但仍然不算多熟悉。
苏韵周对他的印象是一个长相英俊,家境富裕,但目中无人的富家少爷,傲气十足,难以接近。
慕行之对苏韵周的印象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同寝乃至于同社团的同学讨论的话题经常围绕着她转,苏韵周当之无愧的校花,走到哪里都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却并不喜欢她的高调。
在这个世界上,长得漂亮并不算是多么特别的优势,皮囊好的人比比皆是,她除了漂亮一些之外有什么特别的吗?
慕行之一边鄙夷,一边又忍不住频频关注起她。
直到一次篮球比赛,苏韵周被人一球砸中脑袋,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她却能温柔一笑,反应异常平淡。
又戴上虚伪的面具了,她每天这样装模作样的不累么?
这样想着,下一秒,身边的人被狠狠砸中鼻梁,血丝飞溅,苏韵周拍拍手掌,笑弯了眼睛:“不好意思啊同学,手滑了。”
从那之后,慕行之发现了苏韵周状似淡定冷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一颗叛逆的心。
登山社团的面试,本来不必要他一个元老级别大四学生参加,但慕行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了,然后也就真的去了。
苏韵周的一番俏皮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口出狂言的女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机会很快来到。
毕业前夕,社团组织了一次大规模活动,攀登北华山,苏韵周面试时放下的豪言壮语被大家再次搬了出来。
彼时苏韵周阳光明媚,大学时期的她是活泼开朗的,比现在爱笑多了,梳着高高的马尾,笑容很有感染力:“好啊,慕学长,有没有兴趣比比赛?”
慕学长面无表情地咬开手套,“等你能顺利爬上去再说吧。”
慕行之没想到苏韵周居然真的爬上去了,更没有想到天降暴雨,把他和苏韵周都困在了那座山里。
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们俩谁都没有预料到。
苏韵周用小小的身子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他,踩着沉重的步子,在大雨中一步步往安全地带挪去。
他们的关系在那一整个下午的躲雨中突飞猛进。
慕行之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苏韵周还挺健谈的,而且她笑起来居然有两个小梨涡,她怎么每天都心情这么好?还有,她看起来家境不错,却一直在外面参加各种兼职,她很缺钱么?
可惜上天没有给他进一步了解苏韵周的机会。
在回去之后的某一天,他偶然间听到苏韵周和另一个同社团的女孩讨论起自己。
慕行之拎着自己准备送给苏韵周的登山装备,笑着朝她走去。
却听到背对着自己的苏韵周口口声声说:“我怎么会喜欢他啊?一个拿鼻子看人的富家公子哥,要不是看他有两个钱我才懒得搭理他。”
最后那副登山装备的归宿是垃圾桶。
慕行之也再没有回过登山社团。
直到毕业之前,他和苏韵周都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收起纷杂的思绪,慕行之深深看了眼照片上青涩的苏韵周,眼神里有波动的情绪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