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苏德海和周跃琴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脸色都称不上多好看,苏韵周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周跃琴搓着手背投来的紧张眼神。
她的手臂上有着淡淡的淤青。
前几天还因为呼吸道疾病进了医院,差点儿没进icu,转眼间身上又添了新伤。
这两人为了在她面前演出苦肉计,可真是豁得出去。
苏韵周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丝毫波澜。
以前她总是会想,妈妈很为难,她不能让妈妈流泪,让妈妈夹在中间伤心。
谢荞总是会说,她家那灭绝师太就是再怎么严厉规矩严,也从来都不会做这种牺牲女儿全家幸福的事。
苏韵周偶尔也会想,妈妈是不爱我吗?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肯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个男人,任凭那个男人把她当作威胁她的筹码。
现在苏韵周想明白了。
看着她走过来,也不知道打招呼,苏德海的脸色异常难看,啪地一声,茶杯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水四溅,周跃琴吓得浑身一哆嗦。
“怎么,现在当上大明星了,连自己爸妈都不认识了?”
苏韵周淡淡扫了眼苏德海故作威严的脸面,有点想笑。
她不想再配合他演这种父权威严的戏码了,径直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无视苏德海一瞬间铁青一片的脸,翘起二郎腿,“找我什么事儿。”
苏德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破口大骂。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她和慕行之要离婚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你爸的?说我卖女求荣,你跟他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脸面往哪里放?三个亿你都敢答应,我问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有这么多钱不知道填补家用,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赔钱玩意儿!”
周跃琴顺着苏德海的后背,生怕他气得撅过去了。
周跃琴在中间做起了和事佬,泪眼婆娑地说:“是啊韵周,你爸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聘礼是理所应当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今天回去就让行之把钱给你,传出去叫人看了笑话,听妈的,这婚你们不能离,乖孩子,啊。”
瞧瞧。
这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
苏韵周看着看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人齐刷刷朝着她看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韵周心情畅快之极,站起身来,从包里甩出鉴定报告,成功地看到了苏德海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们唱戏的,我问你,我父母到底是谁?”
看到苏德海瞬间血色全无的脸,周跃琴整个人都像是垮了似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眶通红,“你都是听谁说了些什么?韵周,我的好女儿,你就是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让妈妈伤心呢。”
苏德海撕掉鉴定报告,咬牙切齿的瞪着苏韵周:“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不是我的女儿是谁的女儿?你一天到晚演戏演得脑子都坏掉了,都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跟你妈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来了!”
眼看着道德绑架没用,苏德海开始威胁。
苏韵周软硬不吃,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那副态度,苏德海一气之下冲过来要动手。
没等他碰到苏韵周的手指头,慕行之缓缓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双手抄兜,淡淡的目光扫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欺负我太太人少吗?”慕行之走到苏韵周身后,高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德海夫妻二人,“不知道我这个靠山够不够格?”
一看到慕行之,苏德海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解释,慕行之理都不理,伸手牵起苏韵周。
“怎么样了?”
苏韵周摇摇头。
哪有那么好问出来。
要是苏德海真的会这么配合,她也就不会在他手里吃这么多闷亏了。
如今她没有软肋在他手里,不用再顾忌他,关于亲生父母的事,他不说,她也会调查清楚。
苏韵周起身,离开之前,深深看着苏德海和周跃琴。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苏德海,你这么心虚是想掩盖什么呢?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转身离开。
苏德海脸色铁青,手臂却忍不住抖了起来。
区区一个苏韵周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可现在苏韵周身边还有一个慕行之。
若是慕行之插手这件事,那可就棘手了。
苏德海抬起头,对上慕行之阴沉的视线,顿时就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行之,那孩子受人蛊惑胡言乱语的,你可不能信啊,我和她妈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三年前,你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
慕行之一句话,打断了苏德海所有的戏码。
像是被突然之间按下了暂停键。
苏德海吓得后背冷汗直流,慕行之的眼神,如同动物世界里盯上猎物的雄狮,浓烈的猎杀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