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苏韵周挥开他的手,一脸不爽。
慕行之气笑了。
挑起她下巴的手改为捏住她的脸颊,苏韵周的脸又白又嫩,手感好极了,被捏得嘴唇嘟起,一脸的无辜,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慕行之笑出声来,居高临下地欣赏她的窘态,“有你这么耍无赖的吗?是谁说要和解的。”
苏韵周不认帐了,那天是天时地利人和,氛围到了自然就说出那些话了。
当然也的确是出于真心。
可一看到他这张无赖似的脸,这轻飘飘的不以为意的姿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他能这么淡定,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就她一个人被搅乱了一池春水,爱过恨过失望过,而他自始至终悠闲自在,云淡风轻,显得她很像一个跳梁小丑。
苏韵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跃而起,双手死死圈住慕行之的脖子,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狠狠一口亲在他唇上。
清脆的一声响。
两个人都愣住了。
苏韵周这会儿醉意上脑,又清醒又有些微醺,看到慕行之,只觉得像是梦境,从那可恨的梦境里走出来的可恶的慕行之,又来找她的茬儿了。
她才不要让他这么优雅淡定,她要他也失态,看他面色崩坏,看他自乱阵脚,看他撕破那伪装出来的绅士表象。
于是下一秒,她两条腿都圈在他的腰上,死死的搂住他脖子,柔软的嘴唇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毫无章法的下滑,凸起的喉结,深陷的锁骨,慕行之身上有着好闻的淡淡的檀香,他喜欢用线香,家里经常会点着,久而久之身上的衣物就沾染了淡淡的香味。
他的身体坚硬,此时此刻更像是一块木头,无论苏韵周怎样胡闹都保持硬挺挺的状态。
苏韵周吻着吻着就觉得有些没劲了,抬起头一脸烦躁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劲。”
嚷嚷着爬下去,结果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慕行之发出难耐的吸气声,手掌按在她后腰,声音里透着压抑的味道,“苏韵周,你找死。”
苏韵周被他斥责的语气惹怒,抬头就是狠狠的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慕行之算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苏韵周这丫头是真猛,逼急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得出来。
既然她想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慕行之托住苏韵周的屁股,就着这种怪异又别扭的姿势把人抱进里屋,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到床上,在苏韵周懵逼的目光中倾身而上。
-
北城市中心医院。
苏韵周早上八点不到就被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了周跃琴的哭声,早餐也没来得及吃,就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到了中心医院住院部。
出门之前,她看着酒店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她很清楚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也知道自己宿醉之后的德性,只是看着这整洁如新的房间,难免有些纳闷儿了。
难道是派派早上过来收拾的?
总觉的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苏韵周拍拍后脑勺,大步走出电梯,迎面和面色黑沉的苏德海撞上。
苏德海的视线在全副武装的苏韵周身上来来回回地转了两圈,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现在是大明星了,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怎么着,成了名连自己爸都不认得了?”
苏韵周盯着苏德海刻薄的面容,从他的眉目看到蓄着淡淡山羊胡的厚嘴唇。
从小她就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长得像爸爸,事实上她也的确跟苏德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苏德海的长相就是最平凡普通的长相,五官平平,鹰钩鼻,厚嘴唇。
周跃琴面容称得上秀丽,但也绝对不足以支撑她生得下苏韵周这般面容艳丽,姿色动人的女儿。
小时候的苏韵周常常会因为别人说自己长得不像妈妈而哭泣,认为不像妈妈那就是像爸爸了,那可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苏韵周摘下口罩,缓缓露出笑容,“确实有些不认得了,您真是我爸吗?”
撂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苏韵周绕开苏德海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病房,留下苏德海一脸惊骇。
房间里,周跃琴正靠坐在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护工,正在喂她喝粥。
看到苏韵周来了,周跃琴露出温和的笑容,挥挥手,示意苏韵周过去,苏韵周顺势接过了护工手里的碗,喂周跃琴喝起粥来。
“瘦了。”周跃琴拍拍苏韵周的手背,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拍戏,难免的。”
前阵子遇到太多事情,山体滑坡之后当地来了许多记者,导致拍摄暂停,为了追补进度,之后苏韵周封闭式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拍摄,紧锣密鼓地赶,几乎不合眼,瘦是必然的。
周跃琴深深叹了口气:“大过年的,妈也不想把你叫到医院来,不过,韵周啊,你和行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在准备离婚了?”
苏韵周大概猜到了周跃琴大清早非要自己过来一趟的原因,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来就直接开口问。
却丝毫没有想过要关心关心她,当时闹得那么大,还登上了官媒,她就不相信周跃琴没看到新闻,左不过是不关心罢了。
在他们的眼里,她存在的意义,不过是用来置换利益的等价货币,是一枚没有灵魂的筹码。
苏韵周只觉得讽刺,起初刚得知这个消息时那些复杂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的确是有这个计划。”苏韵周说:“我和他不合适,离婚是迟早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把这个计划执行了而已。”
“不行!”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周跃琴立刻调整语气,打起了感情牌。
从自己在家里多年的不容易说到苏德海现在的情况有多离不开慕家的帮衬,离开了慕家,她光鲜亮丽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难道真要自己那么拼命,重新进娱乐圈那种地方摸爬滚打留下一身的伤疤吗?
见苏韵周不为所动,周跃琴含着眼泪,撸起袖子,露出了满满一手臂的淤青和伤痕,新伤叠旧伤,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分外刺眼。
周跃琴哭着说:“就当是为了妈妈,你答应我,别跟行之离婚好吗?不然你爸爸真的会打死我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苏韵周早就知道苏德海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每每心情不舒畅就会拿周跃琴当沙包出气,但没想到她嫁进慕家之后她处境比之前还要艰难。
若是以前的苏韵周,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说动,从而放弃离婚的计划。
可现在……
苏韵周垂下眼帘,默默为周跃琴把衣袖拉下来,整理好凌乱的袖口。
周跃琴滚烫的泪珠落在她手背,苏韵周默不作声将手心攥了起来,插进口袋里。
“妈,您好好休息,我的事,我自己会斟酌。”
说完这句话,苏韵周也不再去看周跃琴的反应,转身就大阔步走出了病房。
直到彻底远离了周跃琴所在的病房,苏韵周才停下脚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仰起头,酸涩的眼眶在刺目的光线照射下这才算是好转了些许。
摊开手心,里面正躺着两根长短不一的头发。
苏韵周紧抿起嘴唇,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子,将头发装了进去。
做完这件事,她才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
正要起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道轻笑声。
苏韵周回头看,范可嘉穿着精致漂亮的小香风套装,双臂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上下打量。
“该不会是发现在外面偷偷怀了野男人的孩子来医院偷偷流掉吧?怎么鬼鬼祟祟的。”范可嘉翘起兰花指,一脸嫌弃的在鼻子前挥了挥,“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狐臊味,原来是你在这儿啊。”
苏韵周煞有介事地拎起领口的衣服闻了闻,转而靠近范可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后退半步,重新站了回去。
微笑着说道:“狐臊味我没闻到,倒是闻到了一股好浓的尸臭味。”
范可嘉被她的话吓得脸色煞白,立刻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左右揪起衣服和包包反复嗅闻。
苏韵周见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没等她走远,身后传来脚步声,范可嘉飞奔着追上来,“苏韵周,你敢耍我!”
苏韵周站定脚步,范可嘉差点鼻子都砸到,气得直骂人。
苏韵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幽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范可嘉有点被唬住了,下意识后题。
苏韵周说:“你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我马上就把你从这扇窗户里扔出去,你要试试什么是真正的尸臭味吗?”
苏韵周长相浓艳,不笑的时候那双眼尾狭长的凤眼透出凛冽的冷意,气场摄人,范可嘉到底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用这样的话语恐吓过,顿时被吓得腿肚子打颤。
她怀疑苏韵周真的做得出来,慕行之抛弃了她,她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了,她又马上要跟柯原订婚,苏韵周走投无路,说不准真的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见范可嘉似乎是被自己唬住了,苏韵周快步往电梯走去,她已经提前约好了亲子鉴定中心的人,只需她把东西带过去,就能知道自己和周跃琴和苏德海的关系了。
苏韵周归心似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忽然多出来一个横杠,等她反应过来要躲开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由于惯性笔直的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预想之中的惊险并没有到来,腰间多出来一双手,苏韵周被人托住腰肢带入怀中,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檀香的怀抱。
宽厚的手掌落在后脑勺,轻轻拍着她,“没事了,我来了。”
苏韵周惊奇的平静了下来。
慕行之安抚好苏韵周,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始作俑者,“范小姐,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
范可嘉一看到慕行之就犯怵,吓的话也不敢说。
关于慕行之这个人,她在南城家里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
说是慕行之当年为了揽权把集团里的害虫都清理干净,做了不少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事情,具体细节不得而知,坊间传闻多多少少有些添油加醋的色彩,但当年那些高层出事的出事,带着妻子儿女移民的移民,没有一个留下来的。
慕行之此人小小年纪手段了得,杀伐果断不足以形容,大家提起他的时候,脸上多少都带着或敬佩或害怕的情绪。
经过上次的事,父亲狠狠的教训了她,让她无论如何不许再招惹苏韵周,否则慕行之这关,真闹大了,他也救不了她。
能让父亲都说出这种话来的人物,可见一斑。
范可嘉揪住裙子,颤颤巍巍地解释:“我、不是我干的……”
慕行之面无表情,“看来范叔还没有把你教好,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范可嘉腿软了:“我我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就是太生气了,她刚才吓唬我来着,我一气之下就……”
慕行之淡淡瞥了眼怀里的大眼睛,浅浅勾起嘴角:“她吓唬你了吗?”
范可嘉正想说是,对上慕行之威胁的眼神,瞬间改了口,猛摇头。
“好了。”苏韵周从慕行之怀里出来,扫了眼范可嘉那小脸煞白的样子,顿觉无趣的很。
这小纸老虎,在自己面前倒是挺横的,合着是没碰到硬茬儿呢。
苏韵周扭头往电梯走,慕行之跟了上去,临走前,居高临下的对范可嘉说:“再有下次,这北城你也不用待了。”
电梯空间狭小。
慕行之人高腿长的,他一走进来,顿时就觉得空间变得狭窄了许多。
苏韵周责怪的看了眼他,“你来干什么?”
慕行之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家开的?就你能来。”
苏韵周懒得搭理他,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走出电梯,苏韵周脚下生风,飞快的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慕行之跟在她身侧,见她作势要打车,立刻指了指她不远处的迈巴赫,“去哪儿,送你。”
苏韵周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里的那些烂事,摇头拒绝。
慕行之冷着脸,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罔顾她的反抗挣扎,直接把人扔进候车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