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顾老爹等人回府。
看起来是玩尽兴了,小禾小苗已经算作大人了还好,其他几个小孩都有些昏昏欲睡,叫丫头们送回各自的院里了。
等安置好孩子,白露屏退丫头,跟全家宣布了她有孕这个好消息。
“真的?”
顾大嫂眼睛一亮,忙拉着她一连串的发问。
“可有头晕呕吐嗜睡?想吃酸的还是辣的?想吃什么就说,叫你大哥亲自做。”
顾大哥忙应声,“是是,可有什么想吃的?”
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白露摇头。
“大哥大嫂,我都好,好的很,就是有些不大想吃东西,别的反应都没有。”
至于爱吃酸还是爱吃辣,并没有明显的趋向。
不过一家子也没人在意这个,毕竟她前头已经生了满满和糖糖,儿女双全了。
后头的这个,不拘是男是女,她婆家都该只有喜欢没有说嘴的。
顾大嫂倒想着这一胎是男孩最好,毕竟宁安义瞧着越爬越高,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太单薄了些。
要是再多一个,往后孩子们长大进了官场也能有个帮手,守望相助。
像她的小禾,虽然有个弟弟,但年龄差距有些大了,往后就只能靠他自己单打独斗。
顾大嫂想想就觉得心疼,儿子一个人得多艰难啊,得亏上头还有他二叔撑着。
当然这有些远了,且不应景,顾大嫂也就这么一想,自然不会说出来。
白芽道:“吃辣吃酸有的时候也不准的,有人怀的时候能吃辣,生出来的却是个儿子,像我那会也喜欢吃,结果就是小哥俩。”
顾大哥极为认同这话,他说:“这儿女缘分天注定,老天送了什么就是什么,哪有叫咱们挑拣的?男娃女娃都好,都是咱们家的孩子。”
妹夫要是不乐意,他一准揍到他乐意。
顾清明倒是相信宁安义,他记得妹夫从前叫着嚷着想要姑娘来着。
不过他瞧着大哥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万一妹夫飘了呢?该挨的打还是要挨。
一群人光乐呵了,都忘了问旁的,还是顾老爹问起来的。
“有几个月了?”
这话本该当娘的说,然而他们家没有,顾老爹也就不讲究了。
白露摸着肚子,笑道:“有两个多月了。”
知道自己怀孕,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前边俩孩子已经大了,她早就想再要一个,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
算算时间该是来年开了春生,不冷不热的时候坐月子,这娃会心疼她。
顾老爹就说:“两个多月胎没坐稳,要不就别回去了,跟女婿说一声,你在家坐稳胎了再走。”
老爷子是实打实出过一趟远门的,他生怕闺女在路上有个万一。
白露明显也很心动,然而她还有两个孩子。
“糖糖跟着我还好说,只是书院眼看着要收假了,满满得回去读书啊。”
如今满满也算是官宦子弟,往后必要走上科举仕途这条路的。
读书这事就变得尤为重要,容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可若是她们娘俩留在娘家,只叫儿子一人回去?
那也是不行的,先不说儿子太小,路上没人照料怕出事,便是顺利到家了,家里也没人能照顾他。
相公在河道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白露发愁,“要不马车里多铺几床被褥,驾车驾的慢点?应该能行。”
却叫顾大嫂给驳了。
“你是怀过的,还不知道头三个月的厉害?在家都小心翼翼的,你还想着长途跋涉呢?天又热,时不时下场雨,可有你好受的。”
白露嘴里发苦,她哪能不知道,这不是没办法么。
好在孩子们都玩累回去睡觉了,要不然满满知道他娘因着他的事左右为难,指不定多难过呢。
顾老爹叹了口气,这傻闺女,就这么点事还值当的发愁?
他伸手一指顾清明,语气轻松。
“还非得要那个书院不成?你二哥,你侄子还有你云松兄弟,你数数,哪个不能教满满?”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是正经考出来的,云松更是开了私塾当教书先生。
他老头子就不信了,这么三个捆在一块儿还教不了一个六岁孩子了!
被他一说,白露豁然开朗。
对啊!家里不是有两个举人一个进士么?
她真是关心则乱了,竟没想起来这个,就算二哥不得闲,还有小禾跟云松呢。
莫说什么一个老师一个教法,六岁孩子的功课能难到哪里去?这两人完全可以胜任了。
不待白露提,云松就道:“我正愁学生少呢,白露姐不嫌弃的话,满满就交给我吧。”
比起要上值的顾清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考恩科的小禾,明显是云松更适合教导孩子,白露哪里会嫌弃?
“如此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应当的。”
顾清明想着满满有云松带着,不必担心。
不过糖糖也到岁数了,回头他得找个女先生来家,先跟着学学礼仪,培养下琴棋书画之类的爱好。
等往后幽州有女学了,再看小妹一家的意思,要不要送糖糖进去读书。
如此说定,白露领着俩孩子在家再待个把月,等胎象稳了再走。
顾老爹十分高兴,连声叫顾清明拿纸笔来,给宁安义写信。
“也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直接寄到家里吧,回来就能瞧见。”
……
等大人们将事情都处理完了,晚间吃饭时,才跟孩子们说了白露有孕的消息。
一向疼爱孩子的顾老爹,神情严肃的交代他们。
“往后都老实些,不许猛地冲过去要抱,知道不?”
孩子们乖乖听话,“嗯嗯,我们知道啦。”
满满还没见过人怀孕生产,好奇的问,“弟弟在娘肚子里吗?”
馒头经历过云竹的生产,回答他,“没错,小姑的肚子鼓起来再扁下去就能变出一个娃娃了。”
他弟弟桉哥儿就是这么出来的。
原本馒头因着同窗所说,十分害怕女人怀孕产子。
但经过云竹的安慰,又亲眼见着她没什么事,便逐渐忘掉了恐惧。
糖糖听了十分惊讶,拉着白露的手跟她商量。
“那娘能不能变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出来啊?”
哥哥喜欢弟弟,她两个都喜欢。
白露,“……”
这是说变就能变的吗?
但顶着儿女希翼的眼神,她也没忍心斥责,只含糊道:“以后,以后再说吧。”
眼瞧着她被童言童语说的满脸羞红,到底是顾大嫂疼她,出声扯开了话题。
一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欢笑声不断。
这就显得在野外某条河道上,啃干饼子喝凉白开的宁安义十分可怜。
他还想着娘子在家好不好,怕不怕呢,却不知他娘子带着三个崽在娘家过的开心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