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白、穆清川与我到清梦楼后，穆清川开口就点了花容客的剑舞，在一间雅间中。
花容客是清梦楼中有别样才艺女子的统称，剑舞一绝的女子自称云羞，面容姣好，声音爽利，一柄未开刃的剑，舞起来透着干净。
我有意提起大落书院最近的学习进度，穆清川立马接过话头，说起教史学的覃夫子，“覃夫子这人木锈不灵透，今上都没有对惠王后怎么样，这般大度，就他口声声说那子不可留。”
我在旁给自己倒一杯茶混酒，味道清奇，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清川兄慎言，”江渚白将一盘点心推到穆清川面前，看他撇嘴拿起一块塞嘴里，“覃夫子家本就是今上附庸，定是为今上考虑。”
“这话说的不像你。”穆清川。
“我兄长说过的，其实，我兄长还说了一件事。”
穆清川看不了别人欲言又止，“说说呗，反正涪陵城基本是江家的，落不到旁处。”
“今上本是无意上面的，他少岁师从圣学先生周季公名下第四弟子——黎舒白，听说野记上这二人曾准备山川五岳做散人。”
我从穆清川手下，先拿走一块点心，云羞的剑舞早结束了，在不远处煮茶。
穆清川一脸听到秘辛，整个人身子都偏向江渚白附近，“徒弟与师父？这个野记记得不错。”
“我兄长说，这也就是记录在野记中，但是二人年岁几乎相近，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是真的。”
“感觉也不像真的，”穆清川收回身子，拿起桌上擦手的帕子，喝一口茶酒，润润点心的干口后说，“都说今上那年屠戮皇庭然后登上去的，野记是真的信不得。”
“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黎舒白死了。”江渚白说。
“黎舒白死了？”
我转头看向震惊的穆清川，和早知道一脸从容的江渚白，难得再次插嘴，“不是说和今上年岁几乎相近吗？年华早逝？”
“当年圣学先生刚收了惠王妃不久，某日黎明时分在一窝狼窝里捡到黎舒白，虽然教化她的智，但是她没法修仙，身体上也是诸多病症，可是她的智……不对，清川兄你这是不听课了，王夫子可是对她赞赏有加，提到她早逝，我真是多饮了几口茶酒了，糊涂。”
没有办法修仙，狼窝里活着。我心下琢磨这两样，又长成他人赞赏，此人不凡。
“啊，啊。”穆清川眼神游离。
“清川兄还是多听课吧，要是月末考究过不了，我怕穆三老爷来信念叨，我兄长就又得叨叨我的学业了，我、野史记多了，学业上真的与你不相上下，穆三老爷旁来一下，真的头疼。”江渚白也是烦恼多多，他家大哥比较会管他的学业，娘还只听大哥的话，一点不顾及他这个小儿。
“唉，世间苦恼非学业莫属啊。”
“我就没有。”
我乐的呲牙，然后遭到穆清川一记眼神，“是是是，天生你材沈重安，都落课许多，每次考究都是中上，夫子对你都是多有包容。”
“渚白也是好奇，重安是怎么做到的？”江渚白语气和穆清川如出一辙。
我懒洋洋脱口而出，“天生的。”
立马遭到两方殴打，云羞默默将身子转向门口，茶沸也不想管。
在清梦楼聊了些琴棋书画、游山玩水，吃喝饱了，送江渚白回去面对江于行，这是我和江于行的第一次碰面，个高、精瘦、面貌端正的江于行，对我和穆清川都怀着三分友好。
穆清川本是跟我一起回沈府，毕竟他出现在涪陵城，就是投奔沈重七的，但是他临时想起什么，驾着马出城去了，说是重七给他排了事情，忘记解决了。
归有看着当街驾马的穆清川，“小主，还真像你说的，红色张扬，人也是。”
我将缰绳交给其他人，先归有一步进院，“那边知道仇七，一点都不担心在城中的位置吗？”
“不会啊，主子对外说过，家中小弟虽然天资聪颖，但是颇难管教，听过大落书院的名头。所以送入大落书院，还给江家早早递过投诚礼，沈家就是靠着穆家的财力存活，穆家远在永春城，和江家是远房联姻，关系好着呢。”
“再说，”归有不在意的继续说，“江家是经商世家，穆家是运镖开家。”
“运镖开家吗？运送的不会是修仙物吧。”我想起第一次离开姚府看到的两位修仙女子，总觉得当时的穆家和现在仇七手下告知我的穆家，不一样。
“呀，小主猜到了。”
“有时候，你真的是归程同父同母吗？”
归有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变快，“我去厨房找厨娘给小主准备消食汤。”
看着归有的背影，我回我住的地方，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白纸，然后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仇七早准备好的一边小福村囊括在内的地形图。
今日过去一看，水脉稀少要断，得疏通并开凿变宽变长，房屋建立太乱，有些空倒的房屋得清理干净，再规划几条走道，田地必须拓宽，小福村整块地都适合耕种，普通耕种费人力，需要了解种子才能利用好每一片土地。
军队开仗，粮草先行，万民安心，粮食需要丰而不满，天地无灾，粮食丰仓。修仙者大部份可以辟谷，但是他们也是有五谷欲之人，再说，自我了解，粮食用量并不减少，反而稀缺，可能是因为农作物对比开国时，产量急剧下降吧。
“三取其一，三取其一……”我放下笔，在书架上找仇七备份的朝中局势，世事有一人踏足，必然会有第二人和第三人趋之若鹜，这就是打破常规第一人该不该做好优秀榜样的原因其一。
只可惜，我能看到的，夏皇也能看到，我要看到我看不到的，还真的累托野记传闻中一丝丝的真相和我的猜想。
猜想是赌运气的一部分。
“归有！”
归有端着一碗甜汤，在屋外站着喝一口，听我喊他，放下他的甜汤，推门进来，将门口托盘上的另一碗汤端给我。
“秘密带口信给重七，固边不乱，拔出内牙，信讽上者，乱扰他人清梦。”
归有正声回复，“是，立马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