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忠言逆耳,兴许是打心眼里的那股清高在作祟,促使苏雅婧真拉不下来脸承认他的话有理,只得眼神迷离地盯着地面,敷衍一答:“你出去忙吧!”
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已然言明,剩下就留给她自己慢慢消化,韩懿点点头便回到设计部。
待他离去后,苏雅婧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亦时不时敲打着办公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被自己的不服打败,因为她想到自己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为什么事事都要依赖韩懿?
接而,她起身走至窗户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脑子里又不禁涌现一个困扰多时的问题: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姐姐不惜背叛家人,又在得知他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后还能豁出性命相救?难道感情真是那么可怕而不可理喻?
由于以前忙于学业,这几年亦很少呆在国内,所以苏雅婧真不太了解他俩以及与父母之间的种种,就一点非常清楚,便是苏雅雯的死,韩懿负很大的责任。
晌午,韩懿又再次走了进来,笑脸春风道:“苏总,午饭你想吃什么?”
苏雅婧当即关掉电脑,边收拾边回答:“走吧,出去吃,美洁姐刚打电话过来了,咱去会会她的那个朋友。”
看样子并非闺蜜聚餐,若不然定不会叫上一个带把的。
“世纪滨城营销中心的销售经理也会去?”
“嗯。”
有三位美女作陪,这顿午餐就已是丰富多彩,韩懿哪有拒绝的道理:“好,我收拾收拾。”
苏雅婧一愣:“用不用先回家换件衣服?”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整理一下公司资料而已,等会用得上。”
做文案资料还难不倒苏雅婧,网上也有简述,所以她早已备好:“给。”
接下她所做的文案,韩懿又随意翻阅一遍,欣慰一笑,没想到这姑娘挺有先见之明,是作领导的料,多加历练必成气候。
随后,驱车前往赴约。
两人在一条左转弯车道等着红绿灯,八十多秒的跳灯时间让韩懿直接拉上手刹观察周边路况。
对向驶来的一辆白色路虎引发他的注意,准确来讲不是车而是里面的司机。
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红绿灯上的读秒能够快进。
好不容易等到直行灯亮,韩懿急忙掉头,希望还能追得上。
“你去哪?”坐在后座的苏雅婧可是一头雾水,因为他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抄近路。
“我刚才好像看到余炜皓了。”韩懿紧盯着前方,面容凸显严谨答道。
“炜皓哥?”苏雅婧亦望向前方的车流,问:“哪辆车?”
终于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发现了那辆路虎,韩懿亦顿时松了一口气,:“喏,前面那辆白色的路虎。”
跟随他的示意,苏雅婧望向另一条直行道上正准备启动过路口的目标车:“宁星市的车牌,难道还真是炜皓哥?”
自从苏雅雯去世后,韩懿一直在找他,可这家伙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了无音讯,没想到时隔将近一年又再次出现在宜滨,真有点蹊跷。
余家是昊远集团的股东之一,余炜皓与苏雅雯亦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可以说假如没有韩懿的出现,他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天意弄人,偏要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搅合在一起,以至于后面的事也发生得那么顺理成章。
“雅婧,你知不知道余炜皓在这一年里都去了哪?”
“不太清楚,好像也是出国了吧!”他们之间的三角恋,苏雅婧略知一二,也了解家姐苏雅雯的心里只有韩懿而把余炜皓作为兄长。但有一点想不通,余炜皓为何连家姐的葬礼都不来参加,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真心呵护的人,即使是被伤得体无完肤,心灰意冷,总要来见心爱之人的最后一面吧?
基于此点,韩懿也是挺纳闷的,曾向多名共同好友同学打听过余炜皓的消息,可换来的全是一无所知,谁都联系不上。
那么今天的突然相遇韩懿岂肯放过,积压多时的疑问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这一年里,你一直在找他?”从他的表情,苏雅婧自然能看出端倪。
不点头否认,苏雅婧又继续发问:“你、姐姐、炜皓哥,你们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事发当日,余炜皓来宜滨找苏雅雯之事,韩懿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苏父苏母,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爱人留有一丝丝的瑕疵,更别说还是污点。错在一人就好,何必还将错误分担至一个已逝的人身上,那便真是懦夫的表现,男人就应该要有男人的担当。
“别瞎想了,你所了解的,已是全部事实,而我找余炜皓也只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来参加雯雯的葬礼,仅此而已。”
“也对,这确实有点奇怪。但我猜想,应该是有人故意向他隐瞒了姐姐去世的消息。”
韩懿一想,有几分道理,余炜皓可以不联系其他外人,但自己的父母肯定会偶尔通通电话,因此他父母怕他更为伤心从而隐瞒也不是没有可能。
尾随目标车辆来到“锦云广场”附近,车速放缓。
泊好车,下来一位头发微卷的短碎,身高近一米八,长得眉清目秀,穿一件黑色戎制外套的青年男子。
由此,韩懿与苏雅婧亦清晰可见,真是余炜皓无疑。而他却毫无察觉,走进一家茶餐厅。
“余炜皓回宁星多久了?”韩懿的眼睛始终不离目标人物,表面镇定,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不知道,反正我也才刚看见他。”苏雅婧倒是真的镇定,因为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真不明白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他可是你的情敌哎?”
韩懿不管不顾地下车,冷冷回复:“你先去姚美洁那边吧,不用等我了。”
“哎——”
可留给苏雅婧的却是一躯冷漠的背影,她亦只好携带不满地下车,又坐回驾驶位后朝无辜的方向盘撒着气:“莫名其妙,这人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