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我在公司楼下碰到了白晓。
我没准备跟她打招呼,她却提着豆浆包子朝我走了过来。
“阮秘书,昨晚很抱歉,我和如庭找到猫之后就把你忘了。我给你带了早餐,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不冷不热地看了眼她递过来的东西,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不用了,我豆浆过敏。”
被我拒绝,白晓小脸上顿时写满委屈,“怎么可能会有人豆浆过敏啊?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原谅我?”
我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到打卡截止时间,敷衍道:“你说是就是吧。”
说完我就要走,白晓却不依不饶地挡在我面前,“阮秘书,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的,你就收下我对你的心意吧。”
她说着,就把东西往我手里塞。
我皱眉,往回推了推。
她似乎是没拿稳手里的东西,一杯滚烫的豆浆就这么打翻,泼了我和她一手。
白晓皮肤嫩,手背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
一杯豆浆泼上去,她的手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我一愣,下意识地道歉:“抱歉”
话未说完,一抹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过来,用手帕将白晓手上的豆浆擦干净,“疼吗?”
男人低声问着,嗓音一如既往地淡,却又透着几分温柔,像是情人间呢喃的低哄。
白晓咬着唇,没有说话,先是看了我一眼,才小声说:“不疼。”
这模样,就好像是害怕我,才不敢直接说疼一般。
沈如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我,原本温柔的眉眼多了几分疏离冷厉,“别再有下次。”
言语间满是警告。
我解释:“刚才我是不小心”
沈如庭却没有听我解释的耐心,护着白晓就离开了。
我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同样被烫得通红的手背,无波无澜地抽出纸巾擦拭干净,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到了总裁办,我打卡时间已经晚了一分钟。
迟到一次,当月奖金没了。
我抿了抿唇,进办公室把包放下,自己去茶水间拿了冰块冰敷,等手部的痛感缓解了,才抬腿回了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就看到同城快送的人送来了各种处理烫伤的药品,全都交给了白晓。
白晓一边签收一边嘀咕:“都跟如庭说了不要浪费钱了,他还是这么夸张。”
话是这么说着,小姑娘脸上的开心和炫耀却是藏都藏不住。
我淡淡地收回视线,回到工位坐下。
十点的时候顾知州贴心地给我发了条消息,提醒我下午叫上沈如庭去找赵文成签合同。
我回了个“好”,不由又想起顾知州昨晚对我说的话。
他公司还在招人。
我打开文档,起了个辞职信的开头,又一行行删除。
算了。
再忍忍。
再等半年,等存够钱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杂念从脑海中甩出去,重新投入工作中。
中午吃完饭,便给沈如庭打了电话,提醒他该出发去信创签合同了。
沈如庭那边有些吵,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到。”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一个人先去了信创。
此时赵文成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我了。
见只有我一个人出现,赵文成不由皱眉,“你们沈总呢?”
我尴尬地解释:“沈总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很快就会过来了。”
说完,我就在赵文成身边坐下,先跟他说了合同上的细节。
然而等我们对完合同,沈如庭仍旧没有出现。
赵文成看了眼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沈总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我再打个电话问问。”说完,我便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今天这个合同关乎我三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对我无比重要。
绝对不能出岔子。
电话拨过去,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
我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才总算是接通了。
“沈总,你现在在哪儿?”
“阮姐姐吗?”白晓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隐隐带着哭腔,听着有些可怜巴巴的,“小白生病了,我和如庭在医院陪它治疗。”
我拧眉,“谁是小白?”
“我养的猫猫。昨晚小白跑出去受凉发烧了,中午家里给我打了电话,如庭就陪我一起来宠物医院了”
我深吸口气,道:“告诉沈总,信创的赵总在等他过来签合同。”
白晓应了一声,去找沈如庭说了点什么,而后才回我:“如庭说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小白,合同的事之后再说”
我脑子空白了一瞬,已经听不清白晓后面说了什么,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一只猫。
沈如庭居然为了白晓的一只猫,放了我鸽子,放了一个价值上千万的合同。
这些天我为了拿下这个合同跑了多少趟酒局,加了多少班,准备了多少资料
然而最后,就因为一只猫,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闭了闭眼,没再听电话里白晓絮絮叨叨,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我看着赵文成,抱歉地开口:“赵总,抱歉,沈总今天赶不过来了”
赵文成脸色有些难看,“我专程多等了你们半小时,航班都要错过了,你就给我这个答案?”
我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低着头,“实在抱歉。”
赵文成阴沉着脸,没再多说,抬腿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空旷的会议室站了许久,最终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从信创出来,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乘地铁回了公司,打开电脑,枯坐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在空白文档上打字。
等到下午四点半,沈如庭才和白晓一起回了公司。
我起身拦住两人的去路。
沈如庭睨了我一眼,“有事?”
我直接将准备好的辞职报告递给他,听到自己声音冷静又克制:“沈总,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