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凌王府管家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云浅推着萧墨栩的轮椅前来。
他恭敬的福身行了个礼，“老朽见过睿王，见过睿王妃。”
萧墨栩摆了摆手，“凌王让你来的？”
“是。”
管家点头，“我们王爷有一件事，想请睿王府帮忙。”
先前云浅承诺过，若是皇后和凌王府需要，她必定出手。
看来现在，凌王是讨这承诺来了。
云浅敛了下眸，“说吧，什么事？”
管家笑道：“马上就要年关了，按照往年的习俗，皇室成员这个时候会前往温泉山庄避寒过年。凌王想劳烦睿王主动向皇上请缨，担任此次出行的布防官。”
布防官，顾名思义，就是承担一路上安保工作的官员。
父皇并不十分信任御林军，所以每年的布防官，都是从皇子中选出来的。
萧墨栩脸色微沉，“他想干什么？”
管家笑容深了几分，“睿王府既然承担了布防工作，自然可以在随行的护卫队中安插自己人，到时这些人就会在路上刺杀皇上，而后被睿王生擒，再站出来指证太子。”
简而言之，就是假刺杀，真嫁祸。
云浅蓦地冷笑，“若是事成还好，可一旦事败，倒霉的就是睿王府——他想让太子府和睿王府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
管家惊讶道：“王妃怎么会这么想，若非我们王爷还在禁足，皇上不可能将此重任交给他，他必定会主动请缨的！”
顿了顿，“若是睿王与王妃有所顾虑，不愿合作，老奴也不勉强，这就回去禀报我们王爷。”
说罢，竟还真的转身要走。
“等等。”
萧墨栩叫住了他。
管家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而后才缓缓转身，一脸恭敬的看着男人，“睿王还有何吩咐？”
萧墨栩讳莫如深的道：“他凭什么觉得，父皇会信任本王？别忘了，本王已有多年未曾上朝。”
容貌或身体残缺者，皆不可踏上金銮殿。
虽然父皇给过他一次机会，但却是以丢掉砚儿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为交换条件——他拒绝了，父皇便再也没有提出过让他上朝。
管家失笑，“如今太子昏迷不醒，凌王又被禁足，睿王虽看似不能上朝，却与王妃风头无二，说是皇上如今最喜爱的皇子也不为过。”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云浅急道：“萧墨栩，你不能答应他！”
男人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虽十分焦急，眼底却清清淡淡，并无丝毫阻止的意思。
他几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扭头看向那管家，淡淡的道：“本王答应了，你去回凌王吧。”
云浅当即厉喝，“萧墨栩！”
管家却是一喜，在她开口之前连忙打断，“是，那老奴就先回去了，静候睿王佳音。”
话落，像是怕他反悔一般，匆匆离开。
萧墨栩敛了下眸，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回头看向云浅，可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不悦，只余一片淡然。
他笑了一声，“王妃的演技可真浮夸。”
云浅，“……”
………
凌王府。
管家回到王府，便向萧凌策禀报了睿王的回复。
“答应了？”
萧凌策眉心紧锁，有些不敢相信，“苏棠就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于睿王府而言是有一定风险的，即便成功嫁祸太子，睿王府也可能被扣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所以他原以为老七和苏棠不会答应。
管家道：“睿王妃确实不肯答应，她还很生气，说王爷您想坐收渔翁之利，一直劝睿王不能答应您，但睿王最终还是点头了。”
萧凌策听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若是这两人一口答应，他反而要怀疑他们居心叵测了。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一名老者，眼底隐隐透出几分尊敬，“郁先生，事已办妥，你看本王安排多少刺客比较合适？到时是直接让他们攀咬太子，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子府的痕迹更合适？”
这名老者是凌王府的谋士，青衣布衫，大约花甲之年，国字脸上隐隐透着几分祥和，又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深沉。
萧凌策为人心高气傲，难得礼贤下士，实在是这位郁先生在他从前和太子的斗法中出了不少力，帮了他不少忙。
然而此刻，郁先生却摇头，“不是太子府，而是睿王府。”
萧凌策一怔。
郁先生目光沉晦，“经过上回毒害太后的事，皇上对太子的信任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虽然太子被太后救出来宗人府，但他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了。”
萧凌策面露惊讶，“所以先生此举明面上是嫁祸太子，实则是为了对付睿王府？”
郁先生颔首，“不错。”
萧凌策忍不住皱眉，“可是先生，老七是个瘸子，对本王构不成大的威胁。如今母后已经将他们收入麾下，往后他们或许能助本王登上太子之位，为何要在此时对付他们？”
郁先生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王爷也说了，睿王威胁不大是因为他是个瘸子，可若有朝一日他站起来了呢？”
萧凌策倏地变了脸色。
虽然他不认为老七瘸了这么久还能再站起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本王明白了，一切都听先生的。”
………
第二天一早，萧墨栩就去向景帝求了布防官的职务。
景帝果然答应了。
萧墨栩回来的时候，云浅正在书房画图。
他看着她笔下那一辆辆完全相同的马车，皱了下眉，“这是什么？”
“布防路线图。”
男人一怔。
云浅看了他一眼，“你说，萧凌策为何要让你办这差事？”
萧墨珩眯起眼睛沉吟片刻，“两种可能，一种是让我替他对付太子，他坐收渔利。另一种，是他想借机算计我。”
顿了顿，“不过以我对老三的了解，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云浅笑了，“那你可知，我为何暗示你答应此事？”
当时她表面极力劝阻，但萧墨栩如今对她也算熟悉，如果她当时真心劝阻，绝不会是那个反应。
“为何？”
